他說:“之前的事實在是多謝了,過段時間我會再向你的診所追加投資,我知道你一直在做公益,開設青少年兒童的心理問診,這是好事,也希望你以後也一直堅持下去。”
關浩敏銳的察覺到慕寒昱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但他這幾年來一直都是這樣的。
“沒,沒事,都是我應該做的,是我應該謝謝你。”
似乎是沒有話要說了,慕寒昱無視右腿傳來的鑽心疼痛,麵不改色的起身。
“我走了。”
直到將他送出去,關浩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慕寒昱這次沒有跟他說下次見。
也可能是他忘記了呢。
關浩疑惑的念頭也隻是亮起了一瞬間後就消退了。
可他並不知道的是,慕寒昱沒有說下次見,是因為他們真的沒有下次見麵的機會了。
他更加不會知道,慕寒昱今天之所以放縱自己被他催眠,進入深睡眠那麼長的時間,隻不過是為了能再多看那人幾眼。
隻要多看她幾眼,哪怕是之後讓他去死這樣的事都不那麼難做了。
如關浩所說,開始隻是簡單的幾聲雷聲,此刻等慕寒昱開車出車庫的時候,外麵早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暴雨如注,雨刮器都來不及刮。
以往這樣的天氣,慕寒昱早就會將自己鎖在小黑屋裏,看著自己的殘肢,忍著這麼多年來的痙攣痛,瑟縮著熬過去。
但今天不同。
今天他要去見季清辭了。
他刻意換上了最合身的西服。
這麼多年來的病重纏身,他的身子其實瘦弱到不足以撐起西裝了。
但他為了給季清辭留下好印象,畢竟他們隔了十年未見,他還是讓人按著他的尺寸,量身定做了一套。
車子一路往南江大橋開去。
許是大雨天,路上的車和行人都不多。
怕影響到之後的交通,慕寒昱在沒有上橋之前就將車子停在路邊。
價值百萬的豪車就這麼隨意被他停在路邊,還沒有鎖。
熄火之後鑰匙也被隨意的放置在中控台上。
與之一起放著的還有他的手機。
他就在這大雨中,傘也沒打的就一步一步的往南江大橋走去。
雨水將他的鏡片都打濕,他便將眼鏡也摘下扔掉。
他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了。
他在這茫茫的人世間痛苦的支撐了十年。
如今公司也上市了,員工們還沉浸在加薪的喜悅中。
全世界的快樂都與他無關。
越是這麼快樂的時刻,他就越是想念季清辭。
他的心也永遠的困在了十年前的那個雨天。
一切都該結束了。
慕寒昱終於是走到了大橋邊。
眼下是翻滾著江水的南江。
季清辭就在這裏沉睡。
他也會去這裏找她。
因為右腿截肢部分這會兒疼的不行,慕寒昱攀爬的速度就稍微慢了些。
雨還在下著。
過往的車輛又少,車裏的人隔著雨簾也沒怎麼注意到他的可疑。
也就在這時,慕寒昱似乎聽到了季清辭的聲音。
“慕寒昱!你怎麼又在尋死!”
是幻聽吧。
這樣的幻聽十年來總是會發生。
可下一秒慕寒昱卻怔住了。
因為他看到有一雙手正從他背後環著他的腰,試圖阻攔他的動作。
“慕寒昱!你快給我下來!”
與真實的觸感一同響起的還有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