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快十年了吧。
如果把慕寒昱徹底陷入封閉，不再去關心外界任何事的那段蒼白的回憶也算上的話。
從季清辭為了救他，消失在南江中開始算起。
有整整十年了。
這十年間，雖然他確實會經常聽到季清辭的聲音。
用工作填充自己的間隙也會看到她的身影。
但如此真實的觸感卻是他一直未曾有過的。
慕寒昱僵在了原地。
身後女孩隔著雨簾清脆的聲音還在持續的傳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有什麼問題你就和我說，我幫你想辦法解決。我實在解決不了的，我再幫你想辦法，你不要輕易就去尋死啊慕寒昱！”
女孩最後一句話的聲音明顯比之前幾句加重了不少。
慕寒昱不可置信的轉身。
女孩環著他腰身的手也隨著他的轉身而在他的衣服上微微摩擦。
雨還是很大，但慕寒昱還是清晰的看到了站在他眼前的人是誰。
是季清辭。
可季清辭分明已經死了十年了。
雖然屍體一直沒被找到，但她確確實實的消失了十年。
已經被界定為死亡了。
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即使觸感再真實，聲音再貼耳，但季清辭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
慕寒昱在淋漓的大雨中苦笑出來：“我最近藥真是吃少了，怎麼連幻覺跟現實都分不清呢。”
季清辭站在他麵前。
她雖然不解為何慕寒昱跟她記憶中的變化了許多。
就連他身上穿的都是大人才會穿的那種西裝。
但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看他再去跳江的。
“什麼幻覺跟現實，慕寒昱你在做夢嗎？雖然現在雨這麼大，天這麼陰，但現在還是白天，還沒到晚上睡覺做夢的時候呢。”
季清辭從來都是這樣有話直說的性子。
可她眼前的慕寒昱似乎還是以為她隻是幻覺。
因為他又說道：“幻覺還會跟我說這麼多話嗎，以前我就是再想你，你在幻覺裏也不會跟我說這麼多話。”
他隻會看到季清辭站在自己麵前哭。
哭到他心髒都生疼。
他想上前去將她的淚水擦幹，任何讓她哭的人和事他都可以為她擺平。
但每每他上前的時候，季清辭的幻覺就又會消失。
久而久之，他都不敢在看到幻覺時候再上前了。
他隻會揪著心，站在原地跟幻覺裏的季清辭一起哭。
季清辭真的是沒辦法了。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證明自己不是幻覺。
雖然她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她上一秒還在江裏推著慕寒昱往江邊遊。
下一秒她就出現在了橋麵上。
季清辭長歎一口氣：“慕寒昱，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幻覺，我是真的季清辭，你可以用你的方法證明，我真的不是幻覺。”
雨水傾瀉而下，二人的身上都濕透了。
初秋的天已經開始有些寒氣了。
季清辭還穿著慕寒昱記憶裏，十年前他最後看到她的時候穿的那身衣服。
但她也在發抖。
似乎是有些冷。
可幻覺也會覺得冷嗎？
幻覺還會跟他說話。
慕寒昱的呼吸都有一瞬間的驟停。
所以她不是幻覺嗎？
她真的是，真的是活著的活生生的季清辭嗎？
慕寒昱也有些冷。
即使他穿了一身西裝，但他到底身子虛弱，此刻被風吹雨打的，頭也是熟悉的昏漲。
可他還是帶著隱秘的小心問道：“我，我可以抱抱你嗎？”
季清辭點頭：“如果這樣可以讓你相信我不是幻覺的話，你來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