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他隻能無比悲痛地淚別自己才回來呆了不到半天但大掃除了一遍的小房子,趕在被這群鼻子比狗還靈,眼睛比鷹還利的奇葩生物鎖定前,迅速開溜。
好在程聿武這個菜鳥經紀人每次救場都來得十分及時,沒等季珩奔出小區,就見程聿武開著那張十分眼熟的小車出現在了季珩的眼前。
“你居然出來了,我還以為等會兒我要學習爬水管技能,把你從你家裏抗出來。”程聿武語氣平和,絲毫聽不出半點起伏。隻是在說完這一句類似吐槽卻沒有半點槽點的話後,頓了頓,問了一句正經話:“有被圍拍嗎?”
“我剛好外出。”季珩扣好安全帶。
“真機智。”程聿武淡淡地飄來一句表揚。
季珩本想回一句‘謝謝’,不過怎麼看都覺得兩人這樣的對話有些過於腦殘了,索性跳過,問了一個他目前最應該關心的問題:“所以說今晚我住在哪裏?”
不知為何,程聿武突然轉過頭望了季珩一眼,眼底的神色有些複雜,卻莫名給人一種悲憫:“先住我家。”
“你家?”季珩有些不可置信。
要知道程聿武的家在城邊上,每天從家到Brilliant公司單程至少要花三小時,還不計上下班高峰期的塞車耗時。程聿武平時都是住公司提供的員工宿舍,不過在趕製專輯的三個月和自己一樣在公司湊活過了。所以現在突然提出去程聿武家住,季珩十分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壓力太多腦回路有些混亂了。
“我家。”程聿武堅定地回答。
“我們明早還要參加一個綜藝節目。”季珩提示道。
語畢,就見程聿武又用之前流露著淡淡的哀憫的眼神看著季珩,慢慢地說:“很抱歉,我盡力了,但綜藝節目還是取消了。”
此話一出,車內瞬間就陷入了一片靜默。
沒有絲毫的緩衝與轉圜,季珩佯裝露出的笑容就這樣生生僵在臉上。嘴角努力上揚想要保持,卻終是在微微顫抖的妄圖。
“不要笑了。”程聿武試圖放柔自己的聲音,試了半天,卻還是一成不變的嚴肅調,“發生的具體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所以不要笑了,難過你就哭吧。你畢竟還是個剛剛成年的孩子,眼淚,不羞的。”
“我不難過,隻是有些悲哀。有些憎惡那種命運完全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被人任意擺布,肆意玩弄的感覺,卻又為自己不夠強大的無能為力而悲哀。”季珩心情低至穀底,連吐槽自己活了兩世年齡加起來可以當程聿武他爹的*都沒有。
看著情緒低落的季珩,程聿武正想開口勸慰,話音卻被自己驟然響起的手機鈴音打斷了。他看了看,來電人顯示著自己的boss邵謙寧的名字,正想接起卻突然想到季珩先前所說的悲哀,手一轉,劃下了紅鍵。
鈴音響得突兀,被猛然切斷顯得更加突兀,完全打破了之前兩人所營造出的祥和氣氛。世界恢複了之前的靜默,程聿武有些尷尬,想了半天勉強找到一個聊得起來的話題,正要開口,卻聽得季珩說道:
“你其實沒有必要掛,為了我忤逆老板的意思,沒有什麼好處。”
“你知道是邵總打來的?”倒是程聿武被季珩的直白弄得一愣。
“除了這個我還知道你會來接我是因為邵謙寧的指令,你會憐憫我是因為你從始至終都知道邵謙寧的計劃還幫他一起蒙蔽著我,你會安慰我是因為想要我有一個好心情省得到時候惹邵謙寧不開心而丟了飯碗。你看,這些明明我心裏都知道的,可為什麼總是忍不住自欺欺人,認為自己想太多呢?”季珩無力地笑笑。
聽了季珩的話,配上少年淡然的笑,那一瞬,程聿武心底那個最柔軟的地方有些微微的疼。他強壓下這些異樣的情緒,想要否定對方的話,讓對方重新振作,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