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停下後,李韻荷下車去開了車廂,抱起衣服去洗手間換了。
當她走出來時,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身上穿戴著幹淨的黑色西裙和黑色頭飾,雖然這麼想有些缺德,這畢竟是準備為吳蘇黎上墳,但這套衣服確實襯著李韻荷很漂亮。這三年來她瘦了很多,要不是他最近一直強迫她補充營養,這小號的黑色西裙都要大她的腰身一圈。好在她最近終於不那麼憂鬱和竭嘶底裏,聽他的話乖乖吃飯,這裙子才撐得起來。
他也走下車,幫她從車廂裏取出了白玫瑰的花束和白玫瑰的胸花,替她別在胸前。
“你怎麼知道我衣服的尺碼?這麼合身?”李韻荷不停查看著身上的套裝:“我都多久沒穿裙子了,你是故意挑裙子的吧?”
“你還是穿裙子好看,而且……”周成奇幫她拉了拉西裝的衣角,讓西裝看起來更服帖些:“蘇黎會喜歡看到你穿裙子的樣子。”
李韻荷低下頭拍拍西裝,周成奇不知道她是真的覺得西裝上有灰塵還是掩飾自己的情緒。
“走吧,我帶你去。”
李韻荷抱起精致小巧的白玫瑰花束,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便在周成奇的帶領下走上了長長的階梯。
每邁出一步,她的心跳就加速幾分,悼念與悲慟也漸漸蘇醒過來。這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啊,天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三年的,真姨和蘇黎幾乎在同一時間永遠離開了人世,打擊都太大了,要是沒有周成奇的安慰和照顧,自己就隻是一個活死人,到現在都不敢麵對這份離別。
真姨和她的老伴安葬在一起,離這裏雖然不遠,但他們的女兒劉玲玲寧死都不願讓自己去悼念,如若自己強硬地去了也隻是徒添尷尬,所以隻能在這裏遙遠的悼念。而吳蘇黎,就安葬在市郊,他的父母也沒有不允許自己去看望,但自己卻遲遲不肯來。
下意識又摩挲了左手的鑽戒,一陣陣糾葛不清的情愫向自己湧來。
“到了。”
李韻荷抬頭,一個大理石的墓碑在一排的墓碑中躍入自己眼底,莊嚴肅穆地佇立。甚至不需要周成奇的帶領,像是有一股神秘有力的能量引導著她前進,她跌跌撞撞地跟了過去,看著她邁出的步子越來越晃悠,周成奇有些擔心地貼身走在李韻荷身後,如果她真的心力交瘁,自己還可以及時扶她一把。
幾乎顫抖的身形在吳蘇黎的墓碑前停下了步子,她俯下身,慢慢地把手中的花束放下來,靠在墓碑上,又站直了身子,周成奇看李韻荷終於站穩了,就知趣地站在離她有一定距離的位置。
“蘇黎……”李韻荷呆呆看著墓碑上的名字,臉上浮現莫名的微笑:“我終於來看你了。”
藍色多雲的天空漸漸陰沉下來,明明才下午四點,此時此刻,藍白色的天空卻被一層憂鬱的灰色深深遮蓋起來,周成奇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天色。
“真的過了好久,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孤零零一個人待了這麼久,這麼淒涼的地方,你就隻能一個人躺在這裏,真的,我太對不起你了。”
周成奇看著李韻荷臉上慢慢流下來的淚光。
“你的戒指,我從成奇那裏收到了,謝謝你,如果是你親自求婚的話那就更完美了…隻可惜,我們都沒有那樣的選擇了。如果是你的話,我想,現在流下的眼淚就會是幸福的含義,”李韻荷擦了擦眼睛:“…你的爸爸媽媽,現在也是我的家婆家公,他們對我很好,也很想念你。他們幫我買了去巴黎的機票,我去了,帶著你的相片一起,去了我們一起約定的如果結婚就一定要去那裏鄭重宣誓的布魯日大教堂,真的好美,我也是在那裏戴上了你要送給我的鑽戒,我還把所有的相片洗出來都燒給你了,不知道你收到了沒有?”
周成奇插了一句:“哥們,當時是我陪她去的,嗯,你知道,她那時精神狀態不好,又剛出院,所以我也買了那個航班的機票陪她去了巴黎,不得不說你還真挺浪漫的,那個教堂真的不錯。當然了,我是避免誤會才特地多說一句,你繼續。”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