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還在想你,孫雪,我還在獨自抽離。
有點像生態瓶裏微縮的景觀一樣,我的心我的大腦就像是一個玻璃瓶,把那段時光的你嗬護的放在那裏。隻要我的心跳不停止跳動,我的大腦不停止運作,我都會不自覺地想起你。抱歉,我控製不住。
我們分手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了,分手後我也知道你隻是我生命中的匆匆過客,我也知道再也拚不回昨天,我也知道我要毫不在意生活依舊。我也知道我不該念念不忘深陷其中,所有積極向上的道理我都明白啊!可為什麼總是不自覺地想起你呢?意識收回到酷熱的現實,腳旁邊歪歪斜斜的影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拉得很長,我的影子扭曲地像是一個指針,在指著遠處的什麼東西,我順著影子看向遠處,看到一對情侶在傍晚的夕陽中肆無忌憚地幸福,女孩兒眯縫著眼睛枕在男孩兒的肩膀上,男孩兒認真地看著她的睫毛,緩緩又靜靜地摟著她的腰肢向前走。
孫雪,如果我們還在一起的話,我們一定還會這樣甜蜜吧!我直直的站在原地,看遠處兩個人緩緩走過,他們兩個越來越像你和我,漸漸,連他們的容貌也和你和我一模一樣,他們一定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人!一定是平行世界裏的你和我,在那裏我們一直在一起!
我把手放在額頭上暗暗發力,用疼痛感驅趕掉想你的念頭,另外一隻手拎著垃圾桶往回走。等到重新坐回電腦桌前我已經又是一身汗了,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想你的念頭放肆地衝擊著我已經平常了很久的生活,其實這樣我也很抱歉,總是在心裏盤算著假如和如果,從沒想過你會不會還選擇和我在一起,更從沒想過我們的故事還會不會開始。
大概是我這幾天來接連夢到你的緣由吧!我在心裏確定著,我把視線轉向斜放在眼鏡盒上的那束玫瑰花,襯著潔白的牆壁,花瓣上覆蓋著的暗紅色才顯得更加妖豔。這部小說我已經磕磕絆絆寫了差不多一個年頭了,終於接近了尾聲,這之間經曆了很多事情,包括從一個偽學霸徹底墮落成學渣,還有很多我完全沒有意料到的事情,我以為在你之後我再也不會喜歡上另外一個人了,但是我遇到了她——我現在的女朋友。
我知道你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而且你們已經交往了很長時間,比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要長得多,當初我還因此而在心中暗暗恨你一段時間,以為你從來都沒有把我們之間的時光當作愛情,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還不值得你多傷心一會兒。直到現在,我差不多理解你了,那些疼痛真得一點用也沒有,難不成悲傷的淚水還能讓彼此忘記分手,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破鏡重圓?裂痕還在那裏,即使修複得再怎麼好也會存在,因為那就是破裂的原因,忘記了分手,就是忘記了破裂的原因,但是矛盾一直都還在啊!
最近幾天,在每個夜晚我都做著有你的夢,這個夢很長,持續一整個晚上,這個夢又有點短,因為在夢醒的時候總想有什麼方法可以續夢。因為我,隻能在夢裏才能和你說話。
我夢到你在向我奔跑,發梢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柔和的弧線,我在你的不遠處張開雙手,盡力與你縮短距離,你漸漸接近我,臉上洋溢著那年夏天的笑容,最後“嚶”地一聲跌在我的懷裏,我順勢將你狠狠抱在懷中,毫不留情地用力抱住你。你的頭並沒有枕在我的肩膀上,而是縮在我的胸膛上沉重的呼吸,像是在拚命嗅著我的氣息,那溫熱的氣息不知有什麼魔力一樣,竟暖化了我心裏被極冰冰凍了的領域,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什麼東西胸膛傾瀉,瞬間蔓延到了全身。你的雙手悄悄地繞在我的身後,輕輕地環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圓圈,你的臉你的胸口你的頭發都緊貼在我的胸膛,那柔軟的觸感,甜美而又溫熱的氣息,淡化了我們的背景,即便這是夢,我也一輩子都不會忘。
“好久不見了呢!”我貪婪地嗅著你的頭發,你頭發上的香氣依舊醉人。
你最初什麼也不說,隻是漸漸用力把我抱得很緊,讓我的心跳接近的你的耳朵,共振你的心跳,你哽咽地說了一聲完全不搭邊的話:“你不戴那副黑色鏡框了。”
“我”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我近視度數又長了,已經換了兩次眼鏡了。”
“換上那副鏡框吧!”你嗚咽的聲音打斷我的說辭:“我想天天都能看到。”
“不分開了?”我的胸膛感到一陣濕潤,心髒也感覺到空前的悶痛。手上稍稍用了一點力氣,把臉深深埋在你的頭發裏。
你在我懷裏劇烈地搖著頭,聲淚俱下:“再也不要分開了!”
然後,我醒了,胸口的疼痛依舊存在,當我覺察到剛才的劇情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時候,我感覺我的胸膛裏像是被一直枯槁的手硬生生地掏空了一樣生不如死,就算不存在,讓我死在夢中也好!
伸手拿起那個眼鏡盒,上麵極其抽象的線條像是在訴說,用力打開盒子,沒想到這個眼鏡盒會這麼難開,看到了靜靜躺在眼鏡盒裏的那副黑框眼鏡,從側麵看上去,鏡片上麵的劃痕已經密密麻麻了,我摘掉現在的眼鏡,戴上那副鏡腿已經鬆了的近視鏡照鏡子,才發現視線一片模糊,幾乎隻能看到物體的輪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好像聽到了秒針逆轉的聲音。
“給我帶到這裏幹嘛啊?”你站在我的麵前,右手還被我牽著,看樣子我們都長大了,你長長的頭發如同一個幽幽的瀑布,麵容少了些稚氣,多了一份優雅知性,沒想到長大之後的你也會同樣讓我怦然心動。
“嗯?”我發現咱們身邊盡是一片紫色,我們就站在一片淡紫色的木槿花叢之中,就像普羅旺斯的薰衣草海一樣,我裝作沒有聽見,輕輕地牽著你的手,掃過你柔軟的手背,眼睛很認真地看著你的手。
“哎呀”你慌忙抽出躺在我手心裏的手,陽光下,我發現你臉紅了:“你手裏都是汗!”
“沒想到現在牽你手還和第一次一樣呢!”迎著陽光舒展開自己的左手,亮晶晶的汗水如同鑽石一般璀璨流淌在一道道手紋上,其實我右手的汗要比這裏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