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就睜開了雙眼,不過天色仍舊沒有明亮起來的跡象,房間裏也是一片濃霧一般的黑暗。即便是在一片漆黑之中那雙眼睛仍舊不停地轉動,試圖在這濃霧之中找尋到一絲光明。腦袋枕在極低的枕頭上十分難受,但是她仍舊不想動一下身體,疲憊就像是病毒一樣在她全身擴散開來,渾身的酸痛把她的身體牢固地禁錮起來。
時間還很早,江婷漪閉上雙眼很想再睡一會兒,但即便是合上了雙眼也阻擋不住眼珠胡亂地轉動。在努力嚐試了幾分鍾之後,雖然因為打哈欠流出了很多很多眼淚,但她終究沒有再睡下去的欲望。江婷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忍著渾身的酸懶艱難起了床。拉開了窗簾,隻感受到一股稍涼的氣息撲麵而來,剩下的就隻是如同熒光一樣的淺藍色,看不清東西的輪廓。江婷漪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轉身走向淩亂不堪的書桌,摸索著關掉了鬧鈴的開關,打開了桌子上的台燈。
不甚明亮的燈光瞬間照亮了周遭的黑暗,江婷漪不禁眯上了雙眼,久經黑暗的她突然看到如此溫和的燈光也會覺得刺眼。緩了好一會視線才恢複正常,看到昨晚因為複習還來不及收拾的書桌,亂得一塌糊塗,一摞摞書歪歪斜斜地擺放在書桌的各個地方,演算紙上的信手塗鴉一點都沒有發泄掉心裏的煩躁。第一眼看上去很難想象這個書桌竟是女孩子的書桌。
江婷漪不想收拾雜亂的書桌,慵懶地摔在沙發椅上,雖然她的哈欠一直沒有停止過,但是她的大腦卻一直很興奮。似乎在這個難得的休息時間,大腦十分不配合地精神起來。江婷漪淺淺地歎了一口氣,把昨晚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複習資料推到一邊,從書摞頂上拿下來一本褶皺狼藉的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翻看起來。
“臭章霖!”江婷漪的視線雖然仍舊死死盯著書頁,但是眼睛裏卻已經變得無神,嘴上竟也不知不覺地嘟噥出讓她變成這個樣子的那個人的名字。
江婷漪實在想不出章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明明已經和她信誓旦旦地說真切的喜歡她,要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啊!難道他說出口的時候就沒有認真還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那麼當真了?江婷漪的表情隨著思緒不停地變化著,好像麵對的正是章霖的麵孔。江婷漪的嘴邊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出來,但無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當時的我們還太過幼稚,幼稚到還從未想過未來,在心動的那一刻本以為把一生都規劃成了足以一步步實現的藍圖。我們都錯了,錯得一塌糊塗,我們隻是把美好到有些虛幻的想象像個觸角似的稍稍延長了一點,有可能隻是顫抖了一下,我們就稱這種顫抖叫做未來。但每個人的這個年齡都是盲目的,以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特殊的那一個人,以為自私嫉妒幸福的上帝會把自己和那個人忘記掉。可是一旦夢醒,蘇醒於這個殘酷的現實中的時候,胸口總會泛起不絕綿延的疼痛。其實早點知道又不能改變什麼,還是會一樣的心動,一樣的沉迷,還是會變成世界上最愚蠢的小男孩小女孩。我不知道,成熟與幼稚,哪個更幸福些。
已經是期末考試的第二天,對於學生來說,雖然最不想麵對的就是這場重要的考試,但是相對於更折磨人的考前複習來說,這三天應該算是一個糟糕的假期,但是畢竟是假期。雖然每場考試之間的間隔大部分學生都沒當成難得的休息時間,但終於有時間去規劃一下短的可憐的寒假了。特別是早晨的那場考試,時間要比平時上學的時間晚很多,這樣的話就有很充裕的時間多睡一會兒了。但是江婷漪顯然沒有那樣的心情,她還是很早就起了床,打算再用一會兒時間複習一下接下來的考試。
可是她的心緒顯然不在複習上,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章霖,他的模樣他的外套都像是一個個殘影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其實一切都變得很奇妙起來,如果幾個月之前沒有偶然的決心去班主任家補課,就不會認識到學習一塌糊塗的章霖,或許她早晚都會像現在一樣對一個男孩兒念念不忘,畢竟沒有任何人是人生中唯一的那個,但就是在這些不同的劇情麵前她選擇了這個分叉口。江婷漪的心裏隱隱的感覺到有些小情緒在慢慢變化著,她感覺章霖這個名字在心裏越來越沉重了,隨著每一下心跳都會感受到這個名字的存在。
難道,這種感覺叫做喜歡?江婷漪緊緊攥著碳素筆,瞳孔裏的倒影越來越模糊,就像被石子打碎的湖麵,再也難以平靜下來。練習冊的書角已經被她的胳膊壓得卷曲,但她卻渾然不知。沒想到本來想要多複習一會兒又被這個臭章霖給打攪了!江婷漪在感受到手肘被咯疼的時候心裏煩躁地想道,她一邊壓著太陽穴,忍住心裏無由的興奮和大腦的困頓,一邊抬起頭看向鬧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過了接近一個小時。而這一個小時裏,她什麼都沒有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