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婷漪能說到這個地步,對於平日從不給其他人留情麵的江婷漪來說,已經是極限了。章霖聽到這裏,雖然他知道江婷漪到現在還沒有答應自己,但是她在心裏已經默認章霖是她的男朋友了。章霖的嘴角不免甜甜的翹起,但是從和嘴角連著的肌肉也隨之傳來難耐的疼痛,也讓他的笑容變得變得破碎。章霖沉吟良久,誰都不知道此時他此時心裏在思索著什麼,鼻青臉腫的他十分狼狽的站在離家不遠的街道旁,時不時投過來的好奇的目光並沒有打擾到他。沉默似乎一下子便成為了章霖的主題曲,伴隨著嚴寒,他的沉默不語就像是精神上的凜冽那樣令人煎熬,到最後,章霖仍舊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江婷漪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早先克製住的憤怒被章霖的不語漸漸引燃,再一次洶湧起來。不過她並沒有說話,隻是狠狠掛斷了電話,留給章霖的是突如其來的盲音。
此時的章霖忽然變得倒像是一個行為詭異的怪老頭,他的心思忽然變得異常神秘起來,似乎連自己都無法猜透自己的想法。大腦裏亂作一團,和最開始的一片空白差不多,一樣都是想不出個所以然。沒想到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之後這一切都變得這麼不受控製,那件事就像是命運中的劫數那樣,明明可以躲過去但還是被卷進這個漩渦。想得頭痛欲裂的章霖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好蹣跚的邁著腳步,走向不遠處的那個小區。
和章霖預料的那樣,回家後也沒有給章霖帶來一絲寧靜,父母在看到章霖被弄成這個樣子,既氣憤又心疼,但又實在問不出什麼,就算是去醫院檢查時間也不夠隻好給章霖換洗了衣服,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請一下午的假,當然隻是隨便找了個借口。章霖吃過午飯,最後終於在隱隱的疼痛中睡了一個平靜的午覺。
下午去醫院檢查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章霖的傷基本都是皮肉傷,還有就是比較嚴重的腦震蕩,雖然他接下來的幾天裏經常會頭暈和惡心,但如果休養的好,再加上按時吃藥充足睡眠,應該能夠有所緩解。章霖一下午都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似的默不作聲,他這個樣子,就連傻子都能猜出個大概來。章霖爸爸見章霖這個樣子,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用試探的語氣問道:“你說你值得嗎?”
雖然聲音很是溫柔,但章霖聽起來倒像是個放在床頭上的鬧鍾把酣睡中的自己嚇了一跳,他猛地直起身子,用著刻意拉開距離的眼神看著他爸爸,他好像是在害怕他竟會看透自己的心思。
“沒事沒事”章霖老爸也被章霖這麼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趕忙擺擺手對防備起來的章霖說道:“其實爸爸也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哪個男生沒有為自己心愛的女孩兒拚了命的時候,這好像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一樣。我想說的是你現在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個血葫蘆一樣,如果一個女孩兒要讓你用這麼大的代價去保護的話,那麼這個女孩兒也就注定配不上你。”
章霖仍舊若有所思地看著地麵,隻是在心裏微微搖頭,原來他爸爸以為他是為了追女孩兒才會弄成這個樣子,但是他也並不想解釋什麼。隻是抬起頭,看著爸爸心疼的麵孔,輕輕說道:“老爸,我想走藝術生去高考。”
章霖的爸爸被章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愣,不知道這是不是章霖一時衝動想出來的新念頭。但當他看了看章霖十分肯定的表情,他也開始認真起來,但語氣仍舊沒有變化:“為什麼?為什麼不願參加普通高考而去走藝術生的路線?”
“如果我走美術生路線的話,應該要比普通高考去的大學好得多。”章霖雖然鼻青臉腫,但他的聲音仍舊很平靜清晰,看起來又揪心又心疼。
“嗯”章霖的爸爸點點頭:“我和你媽都會好好考慮的,不過你現在該怎麼辦?”說著,章霖的爸爸摸了摸章霖已經紅腫的臉頰。
章霖疼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能地躲避著老爸的手:“我沒事的,晚上我就能去上晚自習了,再說也沒有幾天上課的時間了,過兩天就是期末考試了。”
是啊,過兩天就是期末考試了,時間過得真快,好像是一眨眼一個學期就這樣過去了。章霖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裏仍舊亂成一團,還是找不到任何頭緒。其實他剛才一直在想得都是中午時候江婷漪對自己說得那些話,他真得不知道該對她作何解釋,或許這件事她本來不應該讓她知道,他既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又不曉得讓她知道了原委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直都在他的心頭縈繞,告訴事情不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