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是真的愛我?或者我最愛的是誰?
這兩個問題從懵懂時期提起,貫穿了整個青春,記住了幾個名字,也同樣忘掉好多好多名字,就這麼分分合合地浪費年華,有時候以為找到了一勞永逸的答案,卻最終隻能推倒重來。反複設問,但恰恰在回答自己問題的時候一時語塞。即使在成長之後也得不到準確的答案,隻能在回憶裏留下背叛,遺憾,悔恨的影子,隻記得一個人選擇暫停,一個人繼續的不了了之的感情。
相比誰對誰錯,其實我們都是受害者,不是嗎?
也許隻有在經曆過之後才能理解那些話的意思,在此時,彭洪兮不知道,沈淵不知道,張邁更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在這又恢複平靜的生活背後有什麼正向他悄悄襲來。
張邁頭一次見到沈淵流下了眼淚,平日異常淡定的沈淵此時卻流下了真切的淚水,虛偽的短暫堅強之後他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不停地搖頭啜泣著:“她不要我了,我再也不能認識她了,可是我為什麼忘不掉啊!”而張邁卻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隻能沉默地看著他不斷湧出的淚水和被抓得亂糟糟的頭發。剛才在教室裏安慰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在此時才發現那些話是那麼蒼白無力。
他呆呆地看著哭崩的沈淵,心裏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下來,原來失去了喜歡一個人的資格會這麼痛苦,這種痛苦足以摧毀掉任何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曾經有多淡定。如果我失戀會不會同樣痛苦呢?或者要比現在更加煎熬苦痛?張邁愣愣地看著沈淵,好像看到了自己失戀之後的樣子,他心裏突然忐忑起來,一邊在心裏拒絕一邊搖著頭。不可能的,這種事不會發生到我身上的,和孫雪在一起已經這麼久了,不會這麼武斷地說分開就分開的。
但是這隻是張邁的猜測,雖然心裏的確深信這一點,但是最近不知怎的總是感覺他和孫雪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勉強,勉強到幾乎找不到這段感情存在的意義。當一段感情失去其存在的意義,迎接它的便是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不會的,雖然現在已經失去了熱戀時的激情,但兩人相互依賴平淡地度過每一天也是很幸福的。”張邁堅決地否定道:“張邁啊張邁,你怎麼總是有這種想法?難道你真想回到一個人無依無靠的生活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自從在幾個月之前遇到孫雪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回不到原來的生活,那次偶遇就好像是命中注定了似的,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張邁並沒有感覺到誇張地驚喜,而是隱隱的熟悉,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那並不陌生的臉龐一直都是心裏對初戀戀人的朦朧輪廓,好像命中注定在他十七歲的夏天對一個叫做孫雪的女孩兒一見鍾情。
一想起那個夏天,張邁怎麼回憶都回憶不夠,暖暖的畫麵伴隨著心跳噴薄而出,當時的自己好像怎麼折騰都不累,隻要看到孫雪就會又變的精神充沛的。可是到了現在,之前所有的疲憊好像都一股腦地砸在他的頭上,見到孫雪的時候心情也會變得異常地沉重,雖然他知道在心裏還是很喜歡她的,隻不過一直以來經過的那些事讓他漸漸消隕了耐心,也湮滅了往日的對未來的天真,他漸漸意識到,原來感情也不過如此。
“必須要做點什麼了!”張邁在心裏暗暗說道:“如果繼續放任下去,這段感情不會苦撐多久的。”張邁心說著,兩隻手都狠狠地攥起了拳頭,其實事到如今,張邁每天幾乎都是渾渾噩噩地度過的,熱戀的時候以為每天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激情退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的感覺伴隨著從夢境到現實的殘酷而來,這也就是他無數次想過要放棄的原因。
以前總是想要逃避,懦弱的以為再也不見就會換來自由的生活,可是非但自己沒有逃避掉,還讓一直苦苦堅持的孫雪承受了本應自己承擔的痛苦。這已經有悖當初對孫雪許下的承諾,自己已經對他承諾的太多太多,似乎承諾已經成為了自己的口頭禪,心情一高興就會立下一樁諾言,雖然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兌現。“那樣的自己就到此為止了吧!”張邁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道,他的目光裏終於也才出現了認真的神色。“張邁,你承諾的已經太多了,多到沒有人會相信會兌現他們,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初始到剛剛在一起時的狀態,不要再畏畏縮縮的再害怕著什麼,因為再艱難的阻礙都沒有辦法讓你們兩人分開。接下來,是該讓她感受到你真正的回應,雖然這個回應遲到了,但應該還不算晚!”張邁說著,肯定地微微點頭。
也許張邁同那些說過就忘的承諾一樣忘記了孫雪直視他時漸冷的目光,可惜他也沒有覺察到異常的敏銳直覺,或許,這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個懦弱到隻想逃避的人不配有這種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