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伍德對《虎膽追魂》感興趣的是其中有一個黑色幽默的段落,描寫哈利和他的拍檔遭到一輛裝滿炸彈的玩具車的追擊。他認為這是對《布利特》著名的追逐場麵的一次絕妙反諷。
除了帕特裏絲·克拉克森和利姆·尼森在片中的表演略有幾分亮色之外,《虎膽追魂》當可視為哈利係列中最差的一部。不過,伊斯特伍德的功績在於發現了有喜劇天分的金·凱瑞,讓這位新人有了第一次亮相銀幕的機會。後來,在許多場合裏,金·凱瑞都對伊斯特伍德的知遇之恩表達了感激之情。
伊斯特伍德也許早就預料到哈利電影已成強弩之末,所以他把導筒交給了他在馬爾帕索公司的導演接班人巴迪·範霍恩,繼《金拳大對決》之後,範霍恩再次成為伊斯特伍德的替罪羊,不得不麵對影評界暴風驟雨般的鞭撻。
雖然《菜鳥帕克》在戛納沒有獲得最高榮譽,但依然有許多電影節向該片發出邀請,1988年秋,伊斯特伍德的電影第一次參加了紐約電影節,這表明《菜鳥帕克》的藝術地位在美國得到了充分認可。
華納兄弟公司趁此機會大造聲勢,力求奠定伊斯特伍德嚴肅電影人的地位。比爾·戈爾德受命重新設計《菜鳥帕克》的海報,在海報的醒目位置印上了一句斯科特·費茨傑拉德的引言:“美國人的生活沒有第二幕。”然而,美國影評界對於該片的態度分為兩大不同的陣營。以《新共和》的斯坦利·克勞奇和《紐約客》的寶琳·凱爾為首的一派將該片說得一無是處,而《華盛頓郵報》的哈爾·辛森代表了另外一方,他在文章中寫道:“伊斯特伍德如此成功地將他喜愛的爵士樂與他從事的電影創作結合在一起,《菜鳥帕克》展示了他在以往電影中從未顯現出的才華。”華納兄弟公司的宣傳人員小心謹慎地從東西兩岸影評人的文章裏摘取對影片有利的說法,伺機將它們放大。然而,伊斯特伍德的影迷們似乎對該片的藝術性並不感興趣,他們抱怨沒有看到他們熟悉的東西,甚至認為伊斯特伍德對藝術的追求犧牲了電影的可看性,就拿《菜鳥帕克》來說,它缺少敘事的推動力,缺少來自主人公和導演的情感流露。
事實上,該片最成功的地方還是它的音樂部分。在戛納電影節上,除了惠特克得到的最佳男演員獎之外,該片還被授予了技術大獎。由萊斯·弗瑞肖爾茲、迪克·亞曆山大、維爾內·波爾和威利·伯頓等組成的音響製作團隊近乎完美地重現了各個曆史階段爵士樂的神韻,他們還因此獲得了奧斯卡最佳音響效果獎。
《菜鳥帕克》也為伊斯特伍德在爵士樂的圈子交到了更多的朋友。《村聲》雜誌的音樂專欄作家加裏·吉丁斯原本很反感伊斯特伍德對爵士經典斷章取義的做法,甚至稱他為“洗劫爵士樂壇的法西斯”。華納兄弟公司的公關人員不希望從讀者群眾多的吉丁斯口中聽到如此論調,於是邀請他來馬爾帕索公司采訪伊斯特伍德。這次會麵之後,吉丁斯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稱坐在他麵前的那個“想方設法把自己的長腿蜷縮在辦公桌底下”的伊斯特伍德和藹可親,就像是《林肯的青年時代》裏的亨利·方達。他還把伊斯特伍德與20世紀著名作家格雷厄姆·格林相比,認為他們都可以拉出一長串受歡迎的作品名單,通俗卻不失其獨特的風格。伊斯特伍德漫長而被低估的電影生涯是“對揮金如土的好萊塢的一種冒犯”,而《菜鳥帕克》更像是一部給成人看的歐洲電影。
黑人電影導演斯派克·李的父親是爵士貝司手比爾·李,他本人則是一名狂熱的爵士樂收藏家。為了感謝斯派克·李對《菜鳥帕克》說的一番讚美之辭,伊斯特伍德將自己收藏的一套影片拷貝贈送給了他。想得到這套拷貝的當然還有斯坦·萊維,他曾一度為查利·帕克擔任鼓手,“這個家夥相當幽默,而這部電影讓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麵。”薩克斯演奏家傑基-麥克林恩是40年代末查利·帕克的競爭對手之一,他抱怨說,“就我所知,那時的爵士樂壇並非隻有查利·帕克。”然而,麥克林恩卻表示他願意把《菜鳥帕克》看上一千遍,因為“銀幕上傳出的那些美妙的音樂令人心馳神往”。
在各地的爵士樂愛好者盛讚這部電影的同時,美國有色人種促進會向伊斯特伍德頒發了特殊貢獻獎,以表彰他長期以來在電影中公正地表現非裔美國人的形象。頒獎典禮通過NBc向全美觀眾現場直播。
1988年是伊斯特伍德電影事業最為繁忙的一年,他同時在運作四部電影,除了已完成的《菜鳥帕克》、《虎膽追魂》和一直在籌備的《白色獵人黑色心》之外,還有一部不太令人關注的《凱迪拉克神探》。該片依然由巴迪·範霍恩執導,金·凱瑞也依然扮演一個無足輕重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