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隨我先去,到了便知。”
弄柯這番托詞,更讓有尾心中忐忑,她雖知水來土掩,但時間緊迫恐難布置周詳。有尾默默跟著弄柯前往知日宮主殿,已知此番恐是場硬仗。
到得知日宮主殿,卻見弄琴弄墨弄丹赤武皆在殿中,各個沉著一張麵孔。弄丹跟赤武見有尾進來,焦急之情衝上眉頭,卻又難以言說。
“卻不知喚我前來,有何賜教?”有尾倒是先開了口。
“你反倒問起我們緣由來了?”弄墨冷笑,“賊喊捉賊,古來如此。你以為這樣即可自證清白?也太不把我們知日宮人放在眼裏。”
有尾聞言,心中已是不耐,“廢話少說!”言畢,伸手指指弄琴,“你且直言,休讓你這妹子再放厥詞。”
弄琴看一眼弄墨,目光冷峻,又望著有尾:“此事難怪弄墨失態,她實是昨夜在人前出了大醜,心中羞惱。”
“她出了醜,怎就要遷怒與我?”有尾嘴角一扯,一臉鄙夷,“再說,她那言行,又有何時不出醜?”
弄柯做個手勢讓大家靜下:“有尾,並非我們故意難為。昨夜弄墨衣衫不整從臥房出來,披頭散發如孩童在院中戲耍,口中絮絮各種不雅之言,最後還攀到樹上,將樹皮樹葉揭來吃了。如此一鬧足足半炷香功夫,最終才精疲力竭停歇下。回複神智後,她竟不太記得自己所為。”弄柯一頓,“你那日施惑於馬,我跟大姐亦是看的真切。”
有尾陡然明白,“他們以為弄墨這般皆因為我所惑?”有尾心道,“不想他們如此歹毒,以此陰招害我。我一人獨居,自是沒有人證,難於反駁脫身。”
“有尾,”弄丹這才發話,語氣哀怨:“我並不願相信此事乃你所為,隻是昨夜二姐那般魔怔言行,加上你跟她積怨甚深,我也不得不......”弄丹話未說完,看看赤武,卻也不知如何再說下去。
有尾又是冷笑:“你們互為證人,加之姐妹情深,如此言之鑿鑿我還有何必要申辯?”
“就算我當真趁夜色偷進了華年殿,施惑術於弄墨,讓她出醜人前,你們要如何懲治我?驅我下山?斷我手腳?禁我自由?還是......取我性命?”有尾此刻對這群仙家弟子愈加不屑,想來這知日宮,竟非她心中一直矻矻所求。
“有尾,你沒做過,就莫要嘴硬。或者這惑術有什麼旁的人也使得?你可有師父或是同門?”赤武在邊上輕聲勸阻,“昨夜我並未親見,隻是我想,若大家皆知你長於惑術,而你又非要以此來害弄墨師姐,這豈不等於直接告訴眾人你是元凶?你並不蠢笨。”
有尾聽赤武所言鞭辟入裏,心中感激:“正因現這知日宮中唯我一人有此本領,若是成心陷害,自會咬住此事不放。你看得通透,卻辯不過華年殿眾口,也敵不過欲加之罪這般險惡用心。”
“赤武,你也言及未曾親見,單憑猜測,怎可相信?”弄墨怒道。
“你們也非親見有尾現於華年殿,為何如此肯定?”
“我們知日宮仙家宮邸,仙氣籠罩,平日裏妖物哪得進山?宮主慈心將她這小妖帶來,她便偷偷近身施以妖法。知日宮單單宮主之名足以威懾群妖,此事若非她所為,旁的妖物怎敢造次?”
“你是怪師父識人不明?”
......
有尾心中滿是失落,既非對弄丹,也非對其他弄家姐妹,而是對這整個知日宮。她心中思及念及的“家”,卻與其有這般膈膜,而這“家”中眾人,與其皆有嫌隙,不過或明或暗或深或淺罷了。
有尾聽著赤武跟弄墨在殿上唇槍舌劍,心中愈加憋悶。她不知此刻要做些什麼,腳卻不由自主邁向殿外。
“誰允你離開?”弄琴嗬斥一聲。
有尾耳邊似是聽得有物什挾風飛至,還未及反應,那隻跛腳便被一物重擊,有尾吃痛,叫出聲來。那腳本就虛弱無力,如此一來,有尾登時跌在地上,此時她腳邊正有一茶盅左右滾動。有尾回頭,見弄墨得意一笑,“想來你也走不快,倒是不如坐下好生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