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巫女(2 / 3)

“放心,武公子,武大爺,就是今兒人滿了,豔娘拚著得罪人,也要給您挪個位置,在這洛水府,除了老王爺,就屬您最大了,咯咯。”

豔娘也知情識趣,不再招惹楊真,吩咐一群姑娘上來招呼武令候的護衛,領著兩人入了船首登梯,直上三樓大花廳。

在底層花樓大廳坐席內,不少與美妓極盡調笑的一眾豪客風liu人物,正縱情聲色,眼見兩人一路登樓,都露出豔羨之色。不過當中一些人見了武令候後,卻是臉色倏變,不敢吱聲,盡埋頭溫柔鄉去。

楊真一路看在眼裏,他對這些濃妝豔抹、脂粉氣十足的妖豔女人,頗有幾分厭惡,多少有些後悔隨武令候前來。

這時,他眼前一亮,一間燈火通明,極盡奢華的大花廳已經到了眼前,分立廳門兩側六名美婢當即上前。兩女為他們脫下披風,餘下四女分別掀開廳門厚厚的禦寒帳幕,開道在前。

“武公子到!”廳前龜公扯著嗓子高叫道。

本熱鬧喧騰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十多席人齊齊望向廳門,武令候先引過身後的楊真,大步直入堂中。

廳內席位都置放在臨窗處,空出了大片地方,此時席位已經差不多盡滿。

廳內四角都燃著檀香暖爐,一室溫暖如春,紅色帳幕在組組風燈的映照下,令整個大廳充滿了緋紅曖mei。

武令候不懷好意地盯著上席一個正摟著兩個美妓熱乎的錦衣青年,大搖大擺走上前去,陰惻惻地道:“我道是誰,原來府尹公子也在,嘿嘿。”

“你,姓武的,別以為我怕你,我……”那錦衣青年登時站了起來,說話有些哆嗦,顯然在武令候前吃過苦頭。

“武某不在這些日頭,洛水的姑娘們怕都給你爪子占盡了便宜,看來我那妹子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哈哈。”武令候這才恢複了他公子哥一麵。

“姓武的你熊什麼,這回平南大軍,你爹不也被晾在後頭……”

“我呸!他奶奶的,你跟老子熊,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兒敢情是活膩了?老子殺過的人,比你摸過的奶子還多,狗東西……”

“砰!”武令候一靴踩在案上,虎目生威直逼府尹公子,席下兩個女人嚇得驚叫著閃躲了開去。

在後的楊真都有些意外,沒想到武令候還有這樣驕橫跋扈一麵。

“武公子,這裏請上座,給豔娘個麵子,不要傷了和氣。”豔娘趕緊站了出來,跟兩個占據花廳上席的年輕公子直打眼色,那兩人倒識趣得緊,趕緊退到了下席,騰出空位。

府尹公子氣得渾身發抖,終是不敢再激怒武令候,怒哼一聲坐了回去。

豔娘適時拍手道:“時候不早了,待會兒巫羨魚姑娘可有特別節目等著獻上,這是最後一夜,諸位大爺公子莫要早早上了火氣。”

她這話頓時惹來一片調笑,場麵又活絡了開來。

武令候和楊真各自擇了座,兩名侍女翩然而至,為兩人換上酒盞。這時,內廳樂師弄起絲竹,樂聲歡快喜樂,正是一曲《夜瀟湘》。

接著,左右偏門各有一列盛裝美女踏著輕快的步子、來到席前載歌載舞,彩帶飛舞,霓裳如雲,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演繹出千般曼妙舞姿。

眾女舞姿稍歇,齊唱:“飛瓊伴侶,偶別珠宮,未返神仙行綴。取次梳妝,尋常言語,有得幾多姝麗。擬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談何容易。細思算,奇葩豔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爭如這多情,占得人間,千嬌百媚。”

楊真目光落在場中的奼紫嫣紅,靈魂卻飛到了天際雲霄,他想起了蕭清兒的仙樂一般柔絲簫音,想起了山中的苦與樂。

輕歌曼舞到了尾聲,豔娘領著一眾女子來到上席,一雙雙美目盯上武令候兩人。

“武公子,這可是奴家一批新出爐的女兒,可是個個完璧無瑕,特意為公子準備……”

“讓我兄弟先來。”武令候揮手打斷道,轉首對神思不屬的楊真道:“楊兄,可有看得上眼的?”

楊真待要拒絕,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幽幽道:“你還在惦記著她……”

“你肯說話了?”

“奴是前世今生都欠了你,就算變作孤魂也要纏著你,不舍離去,可你呢,整日裏牽掛著那寡情薄義的丫頭……”

“狐娘,不要再說了。”

“奴要說,奴偏要說,你忘不了她沒關係,奴隻求你對奴好一點,把奴放在心上……”

“楊兄……”一旁有個聲音再次叫道。

“我忘不了?”似乎被捅到了心中最柔弱的地方,楊真心中吼聲反駁著,他仿佛要證明什麼,目光望向了眼前一列春蘭秋菊各有千秋的美麗女子,伸指點了兩人。

“好,好……”見楊真肯領略風情,武令候振奮下,也隨手指了兩個柔媚豐滿的女子。

“公子,怎麼不說話?”被兩條柔嫩的小臂纏上,嬌聲軟語在耳,從未受過如此風liu陣仗的楊真,登時渾身不自在,坐立不安。

另一邊,武令候已與兩女耳廝鬢磨,行酒猜令玩得不亦樂乎。

“公子,香兒為你斟一杯。”一女為楊真斟上了酒,另一女半個身子伏在楊真身上,輕輕為他揉捏著肩膀。

楊真推辭不過,隻好接過杯子,仰頭一口入喉而盡,當即正襟危坐,表示不再要服侍。

“不嘛,青兒也要你喝。”另一女頓時不依,伏身上前斟上了另一杯。

“清兒,你叫清兒?”楊真剛接下杯子,冷不丁一驚,這才仔細打量半依在懷的美妓,這是個婉約細致、惹人愛憐的美人,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

“青山綠水的青,公子喜歡就好,來,再敬公子一杯。”青兒喜顏一笑,更殷勤了幾分,她知若是攀上這麼一個富貴人家,比這花舫賣笑生涯強甚百倍。

楊真悵然若失,來者不拒,任由兩女灌送,轉眼就喝了七八杯,醉意和愁緒一起上了心頭,卻不知酒入愁腸愁更愁。

突然間,花廳光線漸漸暗淡了下來,最後隻餘下幾盞昏黃的琉璃輝光。

下一刻,鶯聲燕語頓消,所有人皆知道最後的大戲已經到來了。

洛水懷月舫日前隆重推出“懷月七宵”,上戲的乃一群來曆不明的神秘女子,尤其為首的神秘女子巫羨魚,被捧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