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眼一看,果然不負‘千山暮雪’這個名字。極品寒玉潔白剔透,晶瑩如雪,精工雕鑿成起伏的山峰。雖不過兩尺高,卻淋漓散發著巍峨壯觀的迫人氣勢,真仿佛有冰雪之寒氣撲麵而來。
天殺的!我居然忽然間又想到了白禦風。他也是一貫的冰雪劍鋒般的氣質啊!
我氣惱的揮手劈過去,嚷道:“給我滾!”
笑臉溫和的大師兄瞬間凝結。
我知道,這世間再不會有白禦風那樣的人,由著我陰晴不定的性子撒潑耍賴十二年,依然沉默如初。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的攥出紫紅痕跡,壓著火氣:“遙兒,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不好,是不是你身上的蠱毒發作了?你是師傅的掌上明珠,我猜,他隻能把將萬毒蠱王的秘密傳給你啊。你快告訴我,我好去取蠱王來煉製解藥。”
我聽後,忽然間靜下來,噗嗤輕笑。自從我察覺到白寒雨的目的不單純之後,就處處防備,哪怕當初和他聯手對付白禦風的時候,都沒有輕易交付白門機密。那些記載白門門徒所種的蠱毒種類以及控製方式的卷宗被我一把火全燒了。我想,我那精明老練的大師兄做夢也想不到,我會如此果決地將白門基業毀於一旦。這樣一來,若是沒有萬毒蠱王,再無人能控製白門。
而大師兄念念不忘的萬毒蠱王的秘密,我爹確實從未告訴過我。那麼,不論他如何威逼利誘,注定隻能失望了。
我這番作為,似乎終於磨光了大師兄最後的耐性,我感覺自己的手腕就要斷了,突兀的開口問:“大師兄,其實,十二年前,你就在找萬毒蠱王吧。說你是白門的叛徒也不算誣賴你,隻是,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最後白禦風會殺了我爹?”
他臉色難看至極,甩開我的手腕,氣急敗壞的罵道:“賤人,你瘋了!來人,將六夫人帶去沐浴更衣,”他一手掐著我的下巴,居高臨下的望進我的瞳孔中,另一隻手攥著我的腰,咬牙切齒地說:“小師妹,我多想看看,你這被白禦風用了多年的身子,究竟是什麼滋味。嗬,當初,我跟師傅求娶你的時候,他居然說我不配。如今,我偏要試試!”
我瞬間感覺脊背發涼。正待掙紮,忽然間院門口傳來院子傳來喧鬧聲。一個衣飾華美,滿身金玉的夫人帶著十來個丫鬟仆婦,推搡著守門的下人,嚷嚷道:“瞎了你們的狗眼,真以為相爺在這裏金屋藏嬌能瞞得住我堂堂郡主?別忘了,本郡主才是名正言順的宰相夫人!我忍到今日,就是等我皇兄來做主,看我今日不撕了那賤婢……”
我終於放下心來,緩了緩神經,整理一下目前似乎有些混亂的形式。嗯,應該是我這大師兄——宰相大人的正妻攜娘家堂兄弟來抓奸,並且,這堂兄弟還是手握南詔國的皇上。
大師兄將我帶進府中就秘密給了我第六房小妾的身份,不管我這個昔日前白門門主千金,現白門門主夫人在江湖上比‘宰相六夫人’多多少含金量,如今,不過是個禁臠而已。與其這樣,不如放手一搏。
眼看著宰相夫人領著人浩浩蕩蕩的殺到門口,其中最顯眼出簇擁一中年人,通身明黃龍袍,即使我再傻,也知道那果然是南詔國的皇帝陛下。大師兄似乎也被突如其來的事情震住,立刻放開鉗製,低聲對說:“遙兒,你如果乖乖聽話配合,我就將當年的事情真相告訴你。”
當年的真相,正是困擾了我多年的結症,是筆不錯的買賣。我點頭。
白寒雨,如今的丞相大人,方崇,端起一副謙謙君子的派頭,從容不迫的接駕。他溫和地說:“讓陛下見笑了,內子善妒,容不下妾室,家中瑣事而已。”
“不是!”我和那滿頭珠翠的郡主異口同聲地叫到,瞬間,我看見如今的方大宰相臉色又凝結起來。
“陛下,奴家是被宰相大人強搶來的民女,他脅迫奴家當他小妾!”我搶先說著伸出青紫的手腕作證據,生生噎住了宰相夫人對於‘狐狸精’的指控譴責。
果然,皇上都是老奸巨猾的,他目光幽深莫測地打量著,拈著胡須,居然點頭笑了。他問我:“你還有何證據?”
我想了下,抬手撩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上殷紅的守宮砂,咬牙做出一副悲壯的神色,道:“奴家,確實是被脅迫的良家女子!”
大約白寒雨怎麼也不會相信,我十四歲和白禦風拜堂成親,頂著夫妻之名十二年,我仍舊是處子吧。諷刺地看著他眼中的不可置信,我居然有種幸災樂禍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