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歲月裏,何姿,君喻和傅施年,他們都是滿身傷痕的人,誰的傷都不比誰的少。
經年的傷痕猶如中藥中的沉香一般,一點點的越來越濃鬱,越來越明顯了。
也如薄荷一般,味辛性涼,辣得能讓人惹出了眼眶中的淚,也還是想著後來的那一絲清甜。
他們是如何隱忍的男子啊?在何時都能處變不驚,無堅不摧,怎就因為在電話中的一番話麵前輕易丟兵卸甲,腥紅了眼睛呢?
果然,何姿是他們的劫。
傅施年也不想這樣的,不想的,怎麼會忍心讓她一輩子都孤獨地在角落裏挨過這一輩子?
傷口被撕裂開來,裏麵的鮮淋淋的瘡痍竟是如此不堪入目。
有時他真的很痛恨人性,人生在世,若是真的無情無欲,淡泊處世,那該有多好啊!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在電話的兩頭,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甚至連一點呼吸都聽不見了。
君喻在掛下電話前,說了那麼一句話,“希望你還僅存那麼一點良善,為她想想。”
在說這句話時,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的?調很重,音很低沉。
是啊,為何姿想想。
電話掛下後,傅施年的手機依舊還放在耳邊,僵直了身子,眼神不知在看向哪裏,沒了魂。
祝夏走進了辦公室,甚至不敢出聲去叫他,生怕會驚到他了。
此時的他,孤寂到了極點,仿佛在這世上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天黑了,他還沒有回去,秘書助理沒人敢進去打擾。
整間寬大黑白的辦公室中,沒點燈,隻有窗外依稀投射進來的月光與朦朧的燈光,模糊得很,影影綽綽地在地板上映出了一個影子輪廓。
牆角處,有酒精的味道,他就坐在牆角喝著酒,酒很烈,角落裏發出微弱的手機燈光,傅施年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張看了千萬遍的照片,又不禁回想起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多年輕啊,笑容生暖,如花清麗。
看著看著,紅了眼睛,竟捂著臉痛哭了起來,溫熱的淚漏出指縫間砸落在地板上,十分隱忍,聽不見半點聲音。
緊握著手中用了七,八年的手機,從沒換過。
這樣的一個深情男人,浸沒在黑夜中,是多麼無助啊,令人心疼。
命運太捉弄人了,若是有一個同樣深愛他的女子陪伴在他身邊,何至於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啊。
老天一點都不良善,在無意中玩弄了太多人的緣了,他們早已困陷在這一局棋盤中了,步步棋走得都由不得半點自己。
傅施年沒離開,祝夏和車閆也不放心離開,隻好在深夜加班。
十一點,傅施年才從辦公室裏走出來,黑色襯衫鬆了扣子,有道道的褶皺,神色疲憊,“備車回去。”
車閆先行下去讓司機在大門口外等候,傅施年出來坐上了車。
車內光線晦暗,臉部線條模糊,看不分明,車窗外快速掠過道道風景建築。
傅施年支著頭閉上了眼,緊閉不語,可坐在不遠處的祝夏還是隱約地聞見了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氣,先生又喝酒了。
車開回別墅後,他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