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西門吹雪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也許還不了解我們這種人,我們可以死,卻不能敗。”
陸小鳳終於忍不住長長歎息。他並不是不了解他們,他早已知道他們本是同一種人。一種你也許會不喜歡,卻不能不佩服的人。一種已接近“神”的人。
無論是劍法,是棋琴,還是別的藝術,真正能達到絕頂顛峰的,一定是他們這種人。因為藝術這種事,本就是要一個人獻出他自己全部生命的。
“可是你現在已變了!”陸小鳳道:“我本來總認為你不是人,是一種半瘋半癡的神,可是你現在卻已有了人性。”
“你認為我會敗?”
西門吹雪冷冷道。
“唐門唐天榮,在他麵前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陸小鳳麵色凝重的說。
“那又如何。”西門吹雪冷冷一笑,“明晚,才是決出勝負的時候。”
說罷,西門吹雪淡淡的轉身,一股孤傲冷酷的氣質油然而生。仿佛這天下,隻有兩把劍,一把叫葉孤城,另一把叫西門吹雪。
看著西門吹雪孤獨的背影,陸小鳳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
月掛中天,圓如玉盤。
紫禁之巔。
西門吹雪傲然而立,烈風吹動,白衣飄飄,冷峻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隻是凝望著前方空曠的屋脊,一言不發。
西門吹雪在等。
等著那個人,等著那柄劍,等著那一式天外飛仙。
孤傲的劍客,在相遇到同一個孤傲的劍客。這一刻,他們不會孤獨。
寂寞的心,仿若新生。
他果然來了。
月光下果然已出現條白衣人影,身形飄飄,宛如禦風,一股孤傲而寂寞的劍意淩然而發。
他就是葉孤城。
一人一劍,白衣黑發,就像寂寞如雪。
天際間烏雲飄過,卻依舊遮擋不了皎潔的月光。
兩人也是一樣。
在一眾江湖高手,大內侍衛的眼前,這兩人如同皓月,仿若兩把絕世寶劍,劍氣衝霄,戰意凜然!
在月光下看來,葉孤城臉色蒼白,卻全無血色。西門吹雪的臉雖然也很蒼白,卻還有些生氣。
兩個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塵不染,臉上全都完全沒有表假在這一刻間,他們的人已變得像他們的劍一樣,冷酷鋒利,已完全沒有人的情感。
兩個人互相凝視著,眼睛裏都在發著光。
每個人都距離他們很遠.他們的劍雖然還沒出鞘,劍氣都已令人心驚。
這種淩厲的劍氣,本就是他們自己本身發出來的。
可怕的也是他們本身這個人,並不是他們手裏的劍。
葉孤城忽然笑了,卻是對著西門吹雪道:“一別經年,別來無恙?”
西門吹雪也是笑了,仿若相交多年的好友:“多蒙成全,僥幸安好。”
葉孤城卻是冷冷道:“舊事何必重提,今日之戰,你我必當各盡全力。”
西門吹雪道此時也是麵無表情,緩緩吐出了一個字:“是。”
葉孤城道:“很好。”
他說話的聲音本已顯得中氣不足,說了兩句話後,竟似已在喘息。
西門吹雪卻還是麵無表情,視若不見,揚起手中劍,冷冷道:“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