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選擇了餐廳的一個角落。這兒的飯菜又可口又實惠。侍者遞上菜單,客人可以按自己的口味在150多道各式菜肴中自由選擇,每位顧客的消費僅為1100盧布(約合340元人民幣)。普京點了熏雞沙拉、金合歡沙拉、油橄欖、醃鮭魚和俄羅斯餐桌上最常見的酸黃瓜。除了餐館免費提供的開胃櫻桃露外,普京還要了一小杯用伏特加浸泡的洋薑酒。夫婦倆舉起酒杯,慶祝國家杜馬選舉,也提前慶祝他們即將取得的勝利。
毫無疑問,多年的政治實踐之後,普京已經掌握了高超的政治藝術。他有一句名言:“政治的藝術,就是在必要與可能之間找到黃金點。”顯然,他已經找到了這套尋找黃金點的方法,並運用得爐火純青。
“在普京的時代,經營變得輕鬆多了”
說到普京與俄羅斯經濟的關係,必然要回顧俄羅斯“黑暗”的20世紀90年代。當時的社會經濟狀況是,整個經濟一片蕭條。在蘇聯時期曾經壯麗輝煌的大企業大部門——重工業、國防工業、交通運輸業、航天部門以及能源、冶金、采掘工業,到了80年代以後便開始停滯不前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國家的資金支持下他們還能夠勉力支撐,進入90年代,蘇聯解體,這些“大蟲”失去了國家不斷注入的資金支持,也就失去了活力。
偌大的工廠死氣沉沉,設備器材逐漸生鏽壞掉,車間廠房長久不用,變成了蜘蛛、老鼠們的天堂。而90年代之後開始出現的、承載著人們的巨大希望的市場經濟也並沒有兌現人們對它的期望。它們主要出現在商業和服務領域,但卻以異常艱難的、痛苦的姿態展示在人們的麵前,仿佛一隻失掉了翅膀、跛著腳的蒼蠅,在人們的注視下爬行。
掌握國家權力的國家機關也麵臨著衰落。有大約200萬武裝力量從蘇聯時代繼承了下來,其中包括數十萬軍官;除此外還有幾十萬名特工人員、幾百萬在軍工綜合體內工作的科學家和高級工程師、幾百萬人民教師以及那些擁有良好技能的政府工作人員,他們一如既往地堅守在崗位上,以自己的工作支撐著國家安全,保障人民的日常生活,使社會免受崩潰和混亂,但是他們的生活日益變得貧困,社會讚譽也從來輪不到他們,一天天地被社會漠視、日益邊緣化。
在貧困和無助的雙重折磨下,他們倍感屈辱,覺得毫無用武之地。這些受過高等教育、恪盡職守的人構成了反抗絕望社會的主要力量,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他們通過絕食甚至自殺來表達他們的不滿,不過,這樣成效甚微,他們的境遇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在整個90年代,有一批人一夜暴富起來。在蘇聯解體之前,他們不過是共青團的官員,一些機構的小職員,或者一些小買賣的所有者。但在隨著在俄羅斯展開的私有化改革,他們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甚至不惜幹些違法犯罪的勾當來把一些原本屬於國家的資源牢牢地攥在手裏。這些成了他們進一步掠奪國家財產,增加個人財富的第一桶金。
1996年,是這幫人的“黃金時代”。正是在這一年,俄羅斯所謂的“寡頭資本主義”製度得以確立。這一製度所造成的影響巨大,一直到現在依然沒有得到消除。
當時,12位俄羅斯大商人主要是企業家趕到瑞士,參加了在那兒舉行的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在這個論壇的間歇,這幫俄羅斯最富有的人達成了一個協議:整合他們所有的人力、信息、資金資源全力支持葉利欽上台。
最終,他們成功了,受他們支持上台的葉利欽政府給他們提供了豐厚的“回報”,他們的人差不多占據了政府所有的重要職位,他們中的部分人並不反對直接出任政府官員以影響政府,而大部分人則極力避免這樣的“拋頭露麵”,於是,有人建議在政府之外成立某種常設的谘詢機構,說白了就是“影子政府”,不過,之後在寡頭之間發生的激烈的競爭終結了這一過程。
1997年是有名的“七大銀行家時期”,寡頭們為了爭奪最有潛力的也最有價值的國家財產,不得不施展手段全麵競爭。正是在這樣的一片混亂中,同屬於寡頭行列的別列佐夫斯基拋出了他那個著名的理論:資本控製政府,大資本家應該聯合起來,把政府置於自己的控製之下。
所幸的是,狂妄的寡頭們並不習慣與他人合作。合作需要基本的信任,但他們正是在不擇手段拋棄誠信甚至擯棄基本價值準則的情況下才得以發家致富的,因此,對他人的猜忌不可避免,合作也必然流產。不久之後,在1998年發生的金融危機直接宣告了這一“黃金時代”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