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淮道:“你說。”
高鴻道:“三弟做什麼事不是講究個兩廂情願嗎?我們就共同去向父皇進言,前十名由他們自行選擇願意追隨何人,所差之懸殊由第十一名往後替補進來,如何?”
高淮微蹙眉,明白了皇兄的險惡用心。這一批通過春闈匆忙招來的小將領,並沒有行軍打仗的經驗,須得曆練一番,方才能瞧出誰是可用之才。高鴻帶著許多部下征戰多年,斷不會把這些人瞧在眼裏。但他名聲在外,樹大招風,若這樣讓人自由抉擇,想建功立業的自然都投奔了他去,自己這邊不會有人來,隻能從十名以後替補了。他這樣做,沒別的緣由,不過是借機想讓自己丟臉而已。
但高淮活到現在,已經不在乎這些臉麵什麼的東西,便道:“那就依你。明日你進宮,一起去覲見父皇。”
高鴻命人取來了蕭諫的文帖,高淮接過,確認無誤,一聲不響反身出門,高鴻在身後帶笑道:“三弟,慢走不送,以後常來。”
待看不見高淮的身影,他惡狠狠地叫道:“速給十三旗七公子傳信,把他的護法叫過來兩個給本王護駕!這要三天兩頭讓劍架著脖子,本王這日子還過不過了?”追到殿門處往外看看,咬牙道:“老三,你等著!你惹惱了本王,哪一天逮住機會,本王連你一塊兒按倒!這憐香惜玉之心,本王也不比你少!”
高淮到翠袖書院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未央、蕭諫、丁無暇號稱要給蕭諫慶賀一下,帶著一幫女孩子在鳴鶯堂占了一個雅室,紅飛翠動,暖玉生香,猜枚喝酒瘋得不亦說乎。蕭諫很招女孩子們的待見,如今在書院中已經混到了如魚得水左右逢源的境界。他被眾女子按住灌了許多酒,微微醺然,軟綿綿地靠在自己妹夫的身上。丁無暇一隻手圈著他,一隻手替他抵擋幾個勸酒的妹妹,正嘰嘰喳喳鬧得歡騰無比。
高淮在小丫鬟的帶路下,忍著空氣中彌散的脂粉氣息行到了室門口,一看這懊糟場景,慢慢沉下了臉,隻佇立於門側不進去。未央伶俐之極,忙起身迎了過來:“未央見過三殿下。三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
清俊淡雅的三殿下依舊沉著臉,遞出那份文帖,道:“沒有吩咐。這是蕭諫的,你給他。”蕭諫在室中聽到他說話,頓時清醒了,驚喜交加之下,忽然跳起來飛身搶到,伸手一把抓過了文帖,仔細看過,再一次兩眼彎彎,喜不自禁。勉強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對高淮行了一禮,道:“多謝三殿下。”
高淮心道:“你倒放心的很,在這裏喝酒取樂。就不怕我給你要不來?”卻也懶得和他多說,起身欲走,被未央身子一閃,攔住了,道:“三殿下,未央代我這不懂事的弟弟感念您的大恩。請賞臉進來讓我敬您一杯酒可好?”
高淮微微向後讓了一下,道:“不必了。”未央久經風月,洞察世事,隱隱約約看出他不喜歡和女子過於接近,忙道:“我讓姑娘們都出去,重開宴席。隻讓田田和無暇公子陪著好嗎?”不等他答應,已經吩咐了下去。接著給蕭諫和丁無暇使眼色,讓他們來請高淮。
蕭諫並不傻,看到未央的眼神,忽然悔悟到其中關竅,趕忙跟過來,笑道:“三殿下,您三番四次照拂有加,容在下給三殿下敬酒,聊表心意可否?我大哥臨走交代我,江南五大堂和三殿下淵源頗深,在下作為金陵分堂的副堂主,原該多向三殿下請教請教。以前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高淮見他堵住了去路,言語間把蕭雄都抬了出來,也不好執意要走,況且今日這般心境,回去獨自一人對著那孤月高懸,卻也是寂寥落寞、備受煎熬。想至此,便隨著他進了室中。未央已經快手快腳地帶著人重開酒宴,請高淮在上首落座,果然把姑娘們都轟了出去,喚了兩個青衣童子過來斟酒。
初始氣氛卻有些沉悶,高淮隻是一聲不響,蕭諫和丁無暇不敢多說,未央實則也沒有多大年紀,不過二十餘歲,為人處事卻通達老練,言語間弟弟們長弟弟們短的,片刻後就氣氛就熱烈起來。席間丁無暇借機打聽這次武試中騎射和比武的主試官是誰,高淮掃過兩人殷殷期盼的眼神,道:“丁尚書不知道嗎?怎麼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