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諫擰眉道:“那怎麼辦?難道我再一次闖宮告禦狀去?”
丁無暇道:“皇上……病著呢。我去找家父,讓他幫著想想辦法。”
蕭諫歎道:“沒用的,隻能讓世伯為難。算了,他讓我去,我就去,我看他能把我怎麼樣了!”丁無暇聞聽此言,驚慌失措地抓住了他的衣袖,道:“田田,千萬別去,他他他真的不懷好意!咱不去打仗了行不?這高家的人一個個都這個樣子,咱給他打什麼仗?”
蕭諫回頭看著他,眼光慢慢轉得可憐巴巴:“可是我想去。老丁啊,我真的想去。我從小想到大的……他高家的人,對了!”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在荔汀別業,高淮問他有沒有什麼心願,他說他要娶妻生子,當時三皇子接著問:“這個願望很簡單,還有沒有?”
如今終於有了。
蕭諫厚著臉皮就去找了高淮。高淮卻住在東齊的皇宮中,蕭諫、丁無暇均和蒙昕熟識,兩人一起去找到蒙昕,央他進宮通報一聲,蒙昕義不容辭地答應下來。
高淮此時心情卻低落之極,正站在窗前發呆。聽了蒙昕的傳達,他今天很不想見人,但最後終於點了點頭,同意見蕭諫一麵。
蕭諫看見高淮的時候,他依舊站在窗前,怔怔地望著窗外,白色的長衣在窗前投過來的陽光中隱隱泛著一圈晶瑩柔和光環,額發微亂,臉色沉靜寂寥,弄得整個殿中的氣氛都跟著沉重起來。
蕭諫躬身行禮:“三殿下,你好。上次在翠袖書院蒙您解圍,我一直沒有過來致謝,是我失禮了。這次特意過來謝謝您。”
高淮慢慢轉過臉,看了他一眼,道:“廢話少說,有什麼事?”
蕭諫一聽他語氣不太好,看他臉色也很難看,也就不再拉扯客套,幹脆利落地道:“大殿下把我的文試中選文帖扣留了,你去幫我要回來。”
高淮微蹙眉道:“你自己怎麼不去要?”他很顯然還是有些魂不守舍,隨口就問了這麼一句。
蕭諫道:“我如何去要?那一天在翠袖書院你也見了,他......他......三殿下,在荔汀別業的時候,你說要替我完成心願的,現在該是你兌現諾言了。”
高淮淡淡地道:“你的心願不是要娶妻嗎?我已經給過你銀子了。至於你究竟拿錢幹了什麼,就不幹我的事了。”
蕭諫道:“可你說,這個要求很簡單,還有別的沒有?這是你說過的話,你不能不認吧?做人要守信用對不對?”
高淮道:“我是說過。”見他鍥而不舍的架勢,側頭思索片刻,道:“你走吧,我要來了給你送去。你居於何處?丁家還是書院?”
蕭諫聽他答應下來,終於放了心,道:“書院。”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鄭重地道:“謝謝殿下。”想起他以前一直追問那塊玉佩從何而來,而自己卻搗亂不肯告訴他,思忖片刻,道:“那塊玉佩是三年前三月二十七那天,我在十三旗總壇的青瑣印花樓中,我孫疏華哥哥給我的,我們兩家曾是世交。他當時還寫了一封信,讓我一並交給當今聖上。而後七公子要懲罰他們,那個曲護法受刑而死,疏華哥哥就走了。我帶著玉佩和信回了金陵,夜半闖宮覲見皇上。而後皇上就把那玉佩當場賜給了我。事情就這樣。”
高淮從聽他開始說話,身子就開始輕輕地顫抖,他的左手一直扶著梅花紋的窗欞,待聽到孫疏華三個字,手上一緊,骨節忽然轉為慘白的顏色,接著慢慢慢慢伏在了窗台上,良久方啞聲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