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再淳天生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推脫道:“我也有許多事情要幹,去年我藥圃中栽植的許多草藥都成了,我要去收一收。”言罷施施然而去。
蕭雄隻得叫未央過來,未央忙著在莊中張羅事情,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趕緊抽空過來,一聽是跟蕭諫過招,還沒顧上和她家大堂主理論,蕭諫卻撒嬌道:“大哥,我不想跟女人動手,我還是想和你過招。”蕭雄苦著臉揉著腰道:“我腰疼,真的腰疼!”未央本來打算拂袖而去,這一聽頓時怒了:“你個死孩子!女人怎麼了?難道你不是女人生的?”
拎起一把長劍就搶了過來,劍勢如風,劈裏啪啦和蕭諫交上了手。
蕭雄趕緊趁機去坐在椅子中,咳聲歎氣地錘腰,道:“蕭諫,你不用急,過兩天拚命三和沈小四來了,屆時有你過招的!如今你就將就將就。實則這練武啊,也就這麼回事,哥哥我總結了經驗,就是四個字:照死裏打!打得多了,功夫自然就高了。”
蕭諫手上應對未央,口中抽空問道:“那麼打死了還如何闖蕩天下呢?”
蕭雄伸個長長的懶腰,歪著頭道:“忘掉生死,就是這般境界。不管做任何事都要達到一個境界才成,莊子雲:乘夫莽眇之鳥,以出六極之外,而遊無何有之鄉,以處壙垠之野,忘我啊,忘我啊!練武也一樣,小田田明白嗎?”蕭雄已經遣人把蕭諫的來龍去脈摸了個透徹,也知道他如今可憐巴巴無處可去,方才帶著他進了荔汀別業,如今叫起來他的小名也是朗朗上口。
蕭諫心道大哥你懶成這般模樣也是一種境界啊!蕭諫曾問過蕭雄為何大白天的也穿著睡袍,蕭雄回答說是可以隨時睡覺不用換衣服。蕭雄吃飯從來不吃魚蝦一類,是嫌剝皮挑刺兒的麻煩。這般懶人,武功卻如此高強,難道是睡夢中練就的?
他正胡思亂想,未央忽然一輪加急反攻,他隻得用心應付,兩人在這廳中刀來劍往,打得熱鬧,蕭雄坐在一邊看得很欣慰,口中不停地呼喝道:“蕭諫,用單騎走千裏!回手江城五月落梅花!好,劈山救母!”隨著他一聲大喝,未央的長劍被蕭諫砸得脫手飛出,直直衝著廳外飛去。
未央氣得跳腳:“大堂主,你們哥倆合夥兒來欺負我!”
廳門口卻有一個人接口道:“好,那咱兩口兒合夥兒來欺負他!”見一人伸手接住了未央的長劍,連人帶劍化成一團狂風驟雨,直接向著蕭諫撲了過來,帶起的殺氣震得蕭諫衣發飛揚,蕭諫臨危不亂,手中刀同樣化為一道流光,兩人廝殺在一處,竟是難舍難分。
蕭雄笑道:“好,老三來了,哥哥我總算解脫了。”未央道:“呸,誰跟他兩口子!”原來來人竟是第三堂豔魔堂堂主何眠,綽號“一貫劍”。
何眠出劍快捷凶狠,劍上殺氣極盛,蕭諫一咬牙,豁出去和他過招,下手也是不敢容情,兩人乒乒乓乓地過得百餘招,猶自纏鬥不休,蕭雄由衷地讚歎道:“田田真長進了,竟然在老三手下走這麼多招!”
那何眠好勇鬥狠的名聲在江南五大堂是如雷貫耳,手上的功夫也是有目共睹,殺氣人來幹脆利索,雞犬不留。但竟然被蕭諫給走了這麼多招,心中氣憤,卻見未央又拿了一把長劍,在蕭雄的示意下過來夾攻蕭諫,這一番過招,從午後過到日落西山,最後蕭諫累得幾乎要拿不住刀,蕭雄方才喝令兩人停了手,道:“明天接著過。也不可太累了,哥哥我都看累了。”將兩人互相引見了後,蕭雄問道:“總堂主和歡歡他們什麼時候能到?老三你知道嗎?”
何眠比了兩個指頭,鄭重地道:“小弟我性急,先行兩天。”
蕭雄哀歎道:“老頭子一來,誰都沒法兒再胡鬧,我的好日子終於到頭了!趁著這兩天,讓我醉生夢死、為所欲為吧。未央,去把你翠袖書院的妹妹們給我抓幾個過來,爺要好好樂一樂!”話猶未落,卻見何眠的唇角忽然綻放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他心中忽然覺出不對來,斜著眼道:“老三,你笑什麼?大哥隻不過是順口說說罷了,我這般知禮守節的大好男兒,難道真能做那下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