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七被蕭雄最後的連環三十六刀攻來,肩上亦中了一刀,血光甫現,一身衣服更是被刀風剮得破破爛爛,在風中飄揚,臉上雖依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氣惱之極。正待過去追擊蕭雄,卻聽汪睿接著遙遙問道:“可是十三旗的七公子嗎?”
葉七“哼”一聲,不置是否,他身邊的休眉代答道:“正是!”聽汪睿道:“我朝大皇子和梁將軍西征南蜀,凱旋歸來,今日大軍入京城。卑職奉命巡江,得知七公子大駕光臨,無比欣喜。”
葉七依舊不答話,很顯然沒把他放到眼裏,汪睿恭恭敬敬地接著道:“適才卑職的屬下在江上見到七公子,放了響箭給梁將軍報訊,梁將軍得知是七公子到此,特意遣卑職過來相請,將軍在那邊恭候惠駕。七公子請隨卑職移步如何?”
葉七依舊沉默,片刻後淡淡地道:“那好吧,帶路。”大船緩緩掉頭,十三旗的幾條小船跟在大船後麵,逆水而上,往金陵的方向行去。葉七在船上接過休眉遞來的一件衣服,把身上的破衣服換下了,而後側頭,眼光緩緩地掠過江水,忽然冷冷地瞪了一眼抱著一根木柱浮在水麵上的蕭諫,然後拂袖而去。
蕭諫被他的眼光掃過,通體冰涼,忽地悔悟過來,葉七早已認出自己來了,隻是一直隱忍不發。他伸伸舌頭,正惶恐間,手中的浮木微一沉,卻是蕭雄從水底潛了過來,扒上了自己的浮木,蕭諫低聲道:“七公子走啦!大哥,你這次可真把他氣得不輕。”
蕭雄道:“嗯,他總算滾蛋了,跟他這一場王八亂仗,可累死我了!蕭諫,麻煩你把浮木弄到岸邊去,讓我先將就著在這浮木上睡一覺。”
蕭諫急道:“不行啊,大哥,剛才汪睿說今日大軍班師回朝,我還想跟去悄悄看個熱鬧的。再說這浮木這麼窄,怎麼睡呢?”
蕭雄伸手拍拍他的肩頭,不在意地道:“熱鬧有什麼好瞧的?想瞧熱鬧跟著我,過兩天有大熱鬧給你看!”翻身上了浮木臥倒,雙手枕在腦後道:“趁著這陽光明媚,曬曬衣服。蕭諫快推!等哥哥歇過來了教你刀法!”蕭諫一聽登時來了精神:“好!大哥,你放心睡,我推!我水性好得很,我保證平安地把你推到岸邊去!”
且說那邊金陵城外,東齊皇朝出征的大軍今日返朝。大皇子齊魯王高鴻和鳳翥將軍梁飛三年前帶軍開拔到了荊州,兩年前正式出征南蜀,在半年前攻破了南蜀的國度,俘虜了皇帝,將南蜀滅了。因為交接土地,鎮壓小股反抗勢力又耽擱了半年,這才帶著一幹俘虜回來。因煦文帝病重未愈,便有二皇子高澤和三皇子高淮著正規親王服侍,帶著文武百官在金陵城外,恭候得勝回朝諸人之大駕。
金陵城外大軍歸來,一片旌旗招展,兵士陣列整齊地森然立於大道兩側,梁飛和高鴻乘坐的船隊是沿著長江順水而下,此時從江上的大船中出來,立時有人牽來了戰馬請二人上馬,接著後麵船上下來一串人,是南蜀的國君劉子玉及一幹被俘虜的大臣,均是著囚衣,披枷鎖,一個個灰頭土臉麵無人色。
梁飛上了馬,高鴻卻不上,一身戎裝,端正挺拔地佇立於馬側,眼光緩緩掃過一幹南蜀俘虜,伸出馬鞭指了指劉子玉,旁邊的侍衛不解其意,見他長眉微挑,冷峭驕橫:“本王想嚐嚐把南蜀皇帝踩在腳下是什麼滋味。”
眾人會意,立時有兩個親兵把劉子玉推搡了過來,讓他跪在馬前充當高鴻的上馬石,劉子玉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委屈得眼淚汪汪,卻敢怒不敢言,乖乖趴在那裏供高鴻上了馬,方才敢起來。他身後一幹南蜀的降臣均是麵含憤怒之色,但作為亡國之奴,性命也掌握在別人手裏,隻是空自悲憤,卻無可奈何。
高鴻斜眼看到劉子玉悲戚委屈的臉色,忽然冷笑起來:“踩你一下算什麼?回頭本王還要嚐嚐皇帝侍寢是什麼滋味,你好好等著吧!”此言一出,南蜀君臣大驚,劉子玉更是嚇得麵無人色,幾欲昏去。高鴻冷哼一聲,打馬而去。
未到城門,高澤和高淮已經帶人迎了上來,高澤一見大皇兄,仿佛多年未見一般,親熱無比地搶了過去,叫道:“皇兄,你可回來了!可想死臣弟了!你去南蜀這三年,臣弟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擔足了心思。如今你總算平安歸來,臣弟這顆心總算放到肚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