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一名老婦人念著阿彌陀佛，嘖嘖搖頭歎道：“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怎就生得這麼副黑心腸，真真造孽呦，也不怕惹了眾怒遭了老天的譴。”
聽到眾人齊齊的譴責鄙視，王旭臉上卻無幾分悔過羞愧之色，索性從邊上走到當中來，目光在圍觀人群中一掃，嗤道：“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的，有何可得意的？若是你們也能碰到書辦家的千金小姐，怕比我還不如呢？最起碼，我還顧念著幾分夫妻情意，若不然，直接一份休書，她孫二娘也無話可說。”
說罷，又居高臨下地看了眼孫二娘，不耐道，“幹嚎什麼，整天隻知道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忌諱著！你我成婚三年無所出，犯了七出失了婦德，我還願留你，你不知感恩，不懂好好伺候丈夫也罷了，竟還一個勁給我惹麻煩，若真叫劉姑娘惱了，誤了我的好事，可別怨我不念夫妻一場的情分！”
“情分？你我還有夫妻情分？”孫二娘猛地抬起頭來，激動的情緒，讓聲音尖銳得有些走形，也刺得王旭不由地倒退一步，“我嫁到你王家，晨昏定省，操持家務，孝順雙親，可有一日懈怠？你卻整日在外，酒肉尋歡不思上進不說，竟還背著我奪了我的妝奩，流連那紅館勾欄，你夜夜不歸宿，怎能怨我無子？我又不是那會仙術的，能自個兒變個孩兒出來！”
王旭鄙夷地掃向她，冷笑道：“你自己沒本事，留不住人，還想埋怨我不成？學不來旁的女人溫柔小意細心伺候不說，整日蒙頭垢麵跟黃臉婆似的，哪個男人受得了？那劉姑娘身份矜貴又生得花容月貌，對我更是柔順情重，你連她的十中之一都及不上，竟還肖想著叫她喊你一聲姐姐，也不先拿鏡子照照自個兒哪般模樣，擔不擔得起。”
“她如何擔不起？”孫家大媳婦氣得身子發顫，兩步走上前，擋在二娘身前，怒道，“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拜過天地祭過祖宗的，當初可是你王家巴著求著要迎娶我們二娘的，這左鄰右舍的哪一家不知道，眼下鬧出這般沒臉沒皮的事來，還有沒有羞恥之心？”
“我不知羞恥，那你就是知曉的？”王旭雙手抱胸，悠悠然笑道，“我道你孫家真是那疼愛女兒的，這才費那般心思，誰知竟是唬人的賠錢買賣，幾台破爛嫁妝就給打發了，也不知你這經手置辦的大嫂，私藏了多少，又克扣了幾分。”
“你……當初……存的就是這般心思？”孫家大娘不敢置信地看向王旭，又看了看王家婆婆，她如何也難相信，情真意切的求娶，竟是這般傷人的真相。千挑萬選，原道是有心的良人，卻不料會是這東山狼！
“兒啊，是為娘對你不住……”
孫二娘也不知該如何自處，她原以為隻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才得不到婆婆丈夫的歡心，卻原來……
除了呆怔地抱住母親，聽她淒厲的哭訴自責，竟不知還能再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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