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仔細檢查,雲岫不由倒吸了口冷氣。除卻腹部,右腿上,喉頸交接的深處,竟都有傷勢,那條右腿,細細摸上去似乎還有些扭曲,隻不知是不是折到了骨頭。帶著一身的傷痕,真不知這小家夥是究竟怎麼過來的,雲岫歎了口氣,憐惜地將它抱在懷裏,起身往村裏走去。
小白貓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暖意,瑟縮著身子往她懷裏不停地鑽,雲岫忙緊了緊臂彎,小心地替它擋住風雪。
路過老李叔家門口時,街門正好從裏麵打開,李嬸子拿著笤帚走出門,一瞧見她,不由愣了下:“今兒怎起得這般早?你手裏頭那是什麼,這一大清早哪來的貓?”
“在後山腳撿來的。”雲岫又輕輕揉了揉小家夥突然間警惕起來的身子,將它重新擱到自己臂彎深處,“我瞧著它挺可愛的,就給抱過來了。您幫我瞧瞧,它這是多大了,是能吃魚了還是還得喂別的。”
李嬸子擱下笤帚,剛伸手要抱過來細瞧,卻見小家夥渾身的白毛像是炸了一般,狠狠地瞪著她,嘴裏嗚嗚叫著,不由好笑道:“這小東西還認人,算了,你抱起來我看罷。”
雲岫也覺得好笑,忙小心地托起它的身子,李嬸子細細看了會,語氣卻仍有些不大確定:“看這眼睛牙口的,左右過不了一月,竟還沒斷奶的模樣,可你看這塊頭,怎像兩三月大小的?我尋思著,要不你先喂它喝點羊奶,等過幾天拿些剁碎的魚肉試試,若是吃得下以後便可斷奶了。”
“許是它太霸道,把兄弟幾個的乳汁全搶來了。”一想起先前炸毛的模樣,雲岫便覺得好笑,同李嬸子又閑扯幾句,便告謝回了自家院子。
小家夥似乎也知道這是自己的新家,墨玉般的眼睛滴溜溜轉著,末了還懶洋洋地叫了一聲,然後眯著眼,享受新主人輕柔的傷口包紮術。
折騰完這些,雲岫便打算去村裏各戶問問,看哪家還有羊奶或是魚肉的,琢磨著給小家夥弄些精細的,好生調理調理受傷的身子。
剛坐起身,還未邁出門檻,便聽到小小的嗚咽聲,回過頭,新來的小伴竟可憐兮兮地瞅著自己,那模樣,好像又被遺棄了一般。看到她回頭,眼睛裏不由露出委屈的神色,似乎在指責自己怎就把它拋棄了。
還真是個粘人的家夥。雲岫好笑地搖搖頭,伸手將它攬進懷裏,抱著往屋外走去。小家夥也知道自己又成功了,忙討好地舔了舔她的手指,滿足地嗚咽一聲,便眯著眼假寐起來。
許是習慣使然,雲岫每每遇到家禽家畜之事,本能思及的便是村東李嫂子家。過來時,當家的已經用過吃食出門,隻留李嫂子在屋裏做針線,早早準備起新年的新衣裳。
聽了雲岫的來意,李嫂子有些為難,自家蓄養的羔羊眼下都沒有產奶的,琢磨了片刻,便好心提議道:“顧姐兒,還真是對不住,咱們家眼下都沒產奶的。要不,我陪你去東哥家問問?其實,真要我說,你這養貓兒的,真要喂奶,也不是一頓兩頓的,倒不如買一頭回去,再養個把月,小東西也就能斷奶,又正好能趕上過年,也能宰了過個豐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