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低頭想了想,二兩銀子倒也合理,便爽快地答應下來:“成,就聽老人家您的。”便從袖中取出荷包。隻是,今日偏不巧,小錠的碎銀子沒有二兩的。老嫗見狀,忙熱情道:“姑娘你在此處稍等會,前頭拐角就有家銀鋪子,老婆子去替你換了。”
傅雲岫原想自己走一遭,叫老人家來回折騰總是不美,可老嫗卻是熱情得不行,非說什麼哪有叫主顧辛苦的,便接了她的碎銀子往拐角走。看那腳步動作,倒是精神頭十足的,別提多利落了。
一人等待無聊,便又拿起香薰爐在手裏隨意翻看著。冷不丁的,一個少年郎聲音驀地闖入耳畔:“你家裏可還有旁的古書?有沒有佛經,也不拘金剛經還是大悲咒,隻要是古佛經就成。”
雲岫身子猛地一震:這似曾相識的聲音,若是她沒有記錯,應該是……
動作已經早先一步做出,當那張熟悉的麵孔印入眼簾時,雲岫隻覺得整個身子都在瑟縮發抖:當真是傅文彥!她昔日的兄長,父親的長子,繼母杜慧娘的親兒!
以前從未聽說過他離京,可今日又怎會出現在此?!莫非家裏還沒熄了找她的意思,竟真的找到雲溪城了?
疑惑擔憂像翻滾的線團一般,越纏越多,將她的心縛得緊緊的,生出一種窒息的恐懼來。傅雲岫再顧不得旁的,也不興手裏攥了什麼,提起裙裾反身就跑。
攤販老嫗剛從銀莊出來,便看到自家主顧發瘋似的往這廂跑來,那架勢,跟後頭有惡狗追著她跑一般,不由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這該找的銀子還沒找給她呢,又趕緊在後頭喊:“姑娘,你的銀子還沒……”
話還沒說完,卻見她往弄堂裏一拐,連人影也再看不到了。
“跑什麼呢,竟連銀子也不要了。”老嫗拿著多得的銀子,一麵搖頭歎息,一麵往自家小攤走去。
在雲岫起身回跑時,傅文彥也像是心有所感,竟朝這邊看了一眼,卻看到一個女子沒命地往外奔,不由一怔,回頭看了看街麵,商攤商販都各行其是,並無一絲不妥,這女子跑這麼急作甚?
隻是,那身影瞧著怎地有些眼熟?恍惚中好似自己曾見過一般。傅文彥低頭努力地又細細回想一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張臉便陰沉了下來。
可一轉念,又覺得定是自己眼花想太多了,那女人怎會留在離京城這般近的雲溪城中?
當初府裏差人將京城附近都反複查過,雲溪自然也是重中之重,可並無一絲不妥。想來,應該是自己心裏咒罵得太厲害,瞧見誰都覺得是她。要不是她,雲瑾也不用遠嫁,落得個命途多舛、性命堪憂的田地。
這般想來,傅文彥便又搖搖頭,把胡亂心思拋開,低頭同商販細細商議佛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