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對瓶而衍生出的繁繁複複風靡之事,並沒有影響到清河村來。
小村還是一如既往的恬靜祥和,眼下天漸寒,各家各戶都收拾著曬幹的柴禾稻草,準備將一個冬天的都備齊了,省得到時候天寒地凍的,還得上山砍柴去,更何況眼下的炭木價錢也便宜,跟三九時比差了好幾錢,別小看這一錢兩錢的,積少成多,算成一冬的,可就真不少。
然儲備柴禾之事,對傅雲岫而言,並不算多緊要的。眼下她心煩的,卻是封門封窗的問題。鄉下畢竟不比城裏,有那麼多的地爐香鼎暖炕火燭,每每過冬前,大家都會把後門封死,甚至連窗子都用兩層膜布貼嚴實,生怕冷風吹進裏屋。
可她若把後門堵死了,這燒瓷也就得停工,而且屋裏門窗緊閉,空氣也極為不暢。旁的倒還能忍受,可若是日日悶在不流通的屋子裏,那股子味道,光想想她便已經受不了了。
那日招弟很熱心地跑來問她,看什麼時候封門窗,好叫大郎過來幫忙。她含糊幾句懵過去了,眼下雖還未真的入冬,被衾厚些倒真不覺得如何,可再晚些,她也沒法保證自己捱得過。
聽到她的顧慮,招弟又被笑得半死,好半天才緩過氣來,丟給她一個大白眼:“真不知你以前怎麼過日子的,竟連這個也不明白。咱們又沒叫你把門窗都封死,窗子上不過多封一層厚實的,又不是再開不得。後門就更簡單了,在後院腳跟上開個小門,你若要過去,從外麵繞進去不就完了?難道非得從堂屋後頭走?”
聽了她一通解釋,傅雲岫也被自己的糊塗給逗樂了,撫著額頭自嘲道:“也不怎地,就鑽進死胡同出不來了。看來這天兒還不覺冷,我的腦子已經給凍住了。“
“真真笑煞我了,瞧你平日裏做事精細周全的,偏不生竟還能出這檔子糊塗事兒?”招弟又在腦子裏回想了一遍,仍覺得十分好笑,便把胳膊撐在桌麵上,衝她半真半假地玩笑道,“我可得把這事兒記下來,往後你若笑我腦筋打結,我便拿出來,看看咱們誰的結厲害。”
雲岫瞪了她一眼,隻不過這時候做來卻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惹得招弟又是一通好笑,不禁無奈道:“我不過從未遭遇過這個,等往後一回生二回熟,保不準比你還通透了。”
“成,不笑你了,再笑,你就該惱我了。”招弟終於止了笑,這才想起自己想問的事,“你說那天夢大家來過,還把你另存的幾樣瓷器都帶走了?”
傅雲岫糾正道:“不是帶走,是我們做了筆買賣,她是中間人。”見她一臉不以為然,便解釋道,“我同沈氏瓷行今後怕還會有往來,這話可不能說岔了,要不然叫旁人聽去,還道是咱們不懂規矩呢。”
招弟聽她說得慎重,忙應了,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要注意這個,又替她高興起來:“這回你該放心了,能和商家談攏,以後再燒了好瓷,就不用愁沒門路。可你們上一回怎不談好,眼下這樣半懸著,不怕出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