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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張耀祖的書房內燈光明亮,張守仁坐
在父親麵前,正聽著父親說話。
“守仁,我自小便對你寄予厚望,四處延請名師悉心教導,期望
你能高中科舉,光耀我張家門楣,可惜這許多年來隻考中了個秀才,
從此再無進境,實在是可惜。”
張守仁低下頭,羞紅了臉,慚愧的說道:“父親,孩兒無能,辜
負了父親的教導,今後一定要加倍努力,一定要出人頭地。”
“守仁,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你其實並不是讀書的料,就算下一
輩子力,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舉人,根本考不上進士。”
張守仁臉漲得通紅,父親的話太過刺耳,讓張守仁除了深深地挫
敗感,還有濃濃的羞恥感。“父親,我……”張守仁張嘴想要爭辯。
張耀祖擺擺手說:“守仁,你先別急,我並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
,我隻是想讓你認清一個現實。現在是亂世,要想出人頭地,可不隻
是科舉這一條路了,除了科舉,你還可以選擇其他的途徑。”
張守仁看著父親,半天沒明白什麼意思。
“聽說那巢州總兵楚隨風,原先不過是個坐診的郎中,可是現在
坐擁數萬精兵,在南直隸可以說是一呼百應,權勢滔天。他又讀過什
麼書,取得過什麼功名?”張耀祖見兒子還不明白,隻得循循善誘,
把楚隨風的例子拿出來現身說法。
“您是說要我也去參軍?”張守仁總算聽明白了:“可是,可是
,我手無縛雞之力,能幹什麼呢?”
“守仁,實話告訴你吧。巢州總兵發來了諭令,要所有歸順的山
寨都要派嫡子去巢州參觀學習。這明著是去學習,其實就是作為人質
留在巢州。所以,我打算派你前去。”張耀祖見兒子還在糾結,幹脆
把實情挑明了說給張守仁聽。
“父親,您這是不打算要兒子在您身邊盡孝了嗎?”張守仁撲通
一聲跪在了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張耀祖深知這個兒子的秉性,耿直的有些愚了,這是本性流露,
絕不是作偽,心中一熱,溫聲說道:“守仁,都已經成家立業了,還
像個孩子般哭哭啼啼,不嫌丟人嗎?還不起來回話!”
張守仁不敢違抗父親的命令,委委屈屈的站起來,也不敢坐下,
垂手站在張耀祖麵前。
張耀祖看見兒子這樣,伸手示意張守仁坐下說話,然後說道:“
守仁,我們張家以經商起家,作為一名成功的商人,最重要的就是練
就過人的眼力。革左五營我和他們打過多年的交道,不思進取,不過
是些守門之犬,成不了什麼大事,至於其他各路流寇,雖然實力更強
,但是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至於巢州總兵楚隨風,雖然我沒有見
過其人,但是也聽說過他的不少傳聞,能在一年之內從一介白丁成為
擁兵數萬的一鎮諸侯,絕非偶然。作為一名商人,你是願意和業績優
良的人做生意,還是願意和總是虧本的人做生意?”
張守仁聽了父親的的話,好像更糊塗了,疑惑的問:“既然父親
一直看好巢州,那為何又要跟革左五營藕斷絲連?”
“哈哈,這不過是做生意的策略罷了。這就叫左右逢源,待價而
沽,既不給巢州當槍使,做攻打革左的出頭鳥;也不給革左攻打我們
的借口。守仁,你還是太年輕了,以後多跟為父學著點!”張耀祖得
意的大笑起來。
張守仁看見父親這樣,忍不住說道:“父親,我覺得這樣做風險
太大了,萬一玩的過火了,革左氣勢洶洶而來,巢州放任不管,那我
們還不是任人宰割?”張守仁偷偷看看張耀祖的臉色,又壯著膽子說
道:“孩兒覺得還是一心一意的好,即使開始有些損失,但是以後絕
對會物有所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