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的首席大律師,格林斯堡的斯托科思先生又一次邀請我去他在鄉間的豪華郊野別墅裏度周末。而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在一個陌生人家裏住上一夜。非常奇怪,像他這樣一個有學識、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會對我產生興趣。我受邀的原因之一則是我在《匹茲堡日報》上寫的一則通訊,甚至在我還不到20歲的時候,我就已成為新聞界一個不入流的作家了。成為一名編輯,曾是我的夢想和目標之一。霍勒斯·格裏利和《論壇報》就代表著我的理想,我的成功。奇怪的是,當某一天,我有實力可以買《論壇報》的時候,珍珠已經喪失了它的光澤。美麗的空中樓閣常常要等到我們生命的晚期才有機會抓取,而那時候,它往往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魅力。
我那篇文章的主題是市民對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的看法,是匿名的,我很驚訝地發現它在《日報》專欄的一個顯著位置,編輯是羅伯特·M·裏德。接收電報時,我收到一份給司各特先生的電報,署名斯托科思先生,要求他向裏德先生查證一下那篇文章的作者。我知道裏德先生並不知曉作者是誰。但是我又擔心如果司各特先生去找他的話,他會把手稿展示給司各特先生,他隻要看一眼就會發覺這是誰的筆跡了。因此,我向司各特先生如實承認了。他將信將疑地說他已經在早上讀過這篇文章了,並且也想知道作者是誰。他的這種將信將疑沒有逃過我的眼睛,鋼筆變成了我的武器。司各特先生很快就邀請我與他共度周末,我的那次拜訪是我一生中的轉折點,從那以後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司各特先生家富麗堂皇,對此我印象深刻,但與他書房裏的大理石壁爐相比,一切都黯然失色。在壁爐的中央,一本打開的書刻大理石上,上麵寫著:
不能思考的人是愚昧的,
不願意思考的人是固執的,
不敢思考的人是奴性的。
這些深刻的語句讓我震撼,我對自己說,“有一天,肯定有一天,我一定會有一間書房”。(這是一個前瞻)“這些名言警句將像這裏的壁爐一樣變得莊嚴、變得雅致。”如今,在紐約和斯基伯,這已經成為現實。
幾年之後的一個周日我再一次來到他的家裏拜訪,那一天同樣很值得一提。那時我已經成為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匹茲堡分部的主人。南方各州正式脫離聯邦,我一下子熱血沸騰,為國家的勝利燃燒起來。司各特先生是民主黨的要員,他反對北方使用武力來維護國家統一。他大肆發泄著他的不滿,這讓我失去了自製,衝他大喊道:“司各特先生,在不到6周的時間內,我們將要把你這種人送上絞刑架。”
寫到這裏,我似乎又聽到了他的笑聲,他開始呼喊他在隔壁的妻子。“南希,南希,聽聽這蘇格蘭小鬼的話,他說他要在6周之內把像我這樣的人絞死。”
但是不久,同樣是他,在華盛頓請求我把他安排到部隊裏成為一名現役少校。那時我是戰爭辦公室的秘書,幫助政府管理軍用鐵路和電報。他得到了這項任命,從此成了司各特上校。於是,那個曾懷疑北方無權動武的人,為了高尚的目的拿起了武器。關於憲法權利,人們開始了激烈的爭論並且撰寫了相關理論。在國旗為戰火所焚的關鍵時刻,這意義重大。不久之後,每一件事情都活躍起來了—包括紙上的憲法。統一和古老的榮耀,這都是人們所在意的,但是那已經足夠了。憲法要保證的隻有一麵旗幟,正像英格索爾上校宣稱的,“美洲大陸的上空不容兩麵旗幟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