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丹弗姆林與美國(3)(1 / 3)

和棉紡廠相比,我在海先生處的工作條件要優越不少,而且在那裏我還結識了不少對我很友善的雇主。海先生使用單條目記賬法做賬,大公司記賬一般都采用複條目記賬法。我和約翰·菲利普斯、托馬斯·N·米勒、威廉·考利經過討論,決定冬天去夜校充電,學習那更加龐大的記賬體係。於是,我們四個上了一家匹茲堡的夜校,學會了複條目記賬法。

1850年初的一個晚上,我下班回家後,得知大衛·布魯克斯—電報公司的經理,曾問霍根姨父是否認識一些比較可靠的、可以做信差的男孩。布魯克斯和霍根姨父都是跳棋迷,他們在下棋的時候向我提出了這個意義非凡的問題。瑣碎的小事常常能產生意義重大的結果,一個詞、一個眼神、一個腔調,不僅能影響一個人的命運,有時候甚至還能影響一個國家、民族的命運。一個有膽識的人,會把一切都視為小事。當有人勸他:“少幹點無聊的瑣事吧。”他會回應說:“可以啊,如果有人能告訴我,什麼算是小事。”所以年輕人應該記住,上帝最好的禮物往往就隱藏在小事之中。

姨父提到了我的名字,說他可以問問我是否願意做這個工作。我記得很清楚,家裏還特意為此召開了一次小型家庭會議。當然,我欣喜若狂。沒有哪一隻籠中鳥比我更加渴望自由了。母親很讚成,但父親卻有點不大同意。他說,這個工作我可能幹不了,我年紀太小,身體也太單薄。每周2.5美元的薪水就證明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更加壯實的小夥子,我可能會在深夜被叫起來送一份電報去鄉下,甚至還可能會遇到危險。總之,我的父親認為我最好還是待在原地工作,可後來他又改變了主意,允許我去試一試了。我相信他找海先生商量過。海先生認為這對我是個發展機會,還說,盡管我的離去會給他帶來不便,但他仍建議我去試一下。當然,萬一我不能被錄用,還可以再回他那兒,幹我原來的工作。

就這樣決定了,父親和我同去匹茲堡拜訪布魯克斯先生,他送我到電報公司,就在佛斯和伍德街交叉的地方。那天早上陽光明媚,這是一個好兆頭。我和父親從阿爾勒格尼走到匹茲堡,大概2英裏的路程。到門口時,我讓父親在門外等我,堅持自己單獨上樓去麵見那位大人物,去麵對自己的命運。這時我刻意安排的,或許一定程度上,我已經把自己看成是一個美國人了。剛開始,孩子們總是叫我:“蘇格蘭佬!蘇格蘭佬!”而我會回答說,“是的,我是蘇格蘭人,並且引以為豪。”但在說話時,我已經自行糾正了濃重的蘇格蘭口音,隻留下了一點點痕跡。因此,單獨去麵見布魯克斯先生的我,會比我好心的蘇格蘭老爸在場時表現得更好,他看到我的樣子可能會發笑的。

我身上穿的是我唯一的一件白色亞麻襯衫,這件衣服我常常隻在安息日時才會很鄭重地穿在身上,外麵是藍色緊身外套和一整套隻有在星期天才穿的行頭。進入電報公司後的幾個星期裏,我都隻有一件夏天穿的亞麻布衣服。但每個周六晚,不管我是否要值班晚歸,母親都會等著將我的衣服洗淨,然後熨幹,好讓我在安息日的早上能夠穿上幹幹淨淨的它們。為了在這片新大陸站穩腳跟,母親無所不做。工廠裏的長時間勞動使得父親筋疲力盡,但是他仍舊像一個英雄般堅強,從不忘記鼓勵我、支持我。

麵試很成功。當時我很謹慎地解釋說我並不熟悉匹茲堡,也不夠強壯,因而可能不會被錄取,但是我想接受考驗。他問我多快可以過來工作,我回答說,如果需要我當時就可以留下來。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如果不抓住機會,那將是一個極大的錯誤。雖然他給我提供了一個崗位,但有些意外事情依舊可能會發生,有些其他的男孩也許正在謀求這一機會。既然去了,我就決定留在那裏,隻要我能。布魯克斯先生非常和善地叫來另外一個男孩,讓他帶我四處看看,並且學習業務。很快地,我找到機會跑去街角,告訴父親一切都很順利,並且讓他回家告訴母親說我已經得到了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