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霖帶著我盡量避著眾人往樓上走去，但是在上階梯時還是被眼尖的人發現了。
“哎，那不是水霖公子麼？”一個聲音穿過人群直指我們這個方向。
我轉頭一看，是一個剛走入大門的男人。年紀約有三十多歲，許是保養得宜，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我旁邊的水霖聞言一頓，而後我親眼看著他本來無喜無悲的臉上，緩緩扯出一絲嫵媚的笑意，清秀的臉瞬間帶上了媚氣。
“嗬嗬，這不是陳家大爺麼，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水霖轉身招呼，每一句話仿佛都帶著勾人魂魄的鉤子。
“哈哈，難得能被水霖惦念，一切安好，就是想念水霖公子想念的緊啊。”那男人朗聲大笑。
“羞煞我也。”水霖以手掩唇，笑的顧盼生輝。“能得您想念，是水霖的福分。”
“水霖公子今晚可有約？不知鄙人可否能登堂入室呢？”那男子問的一臉誌在必得，仿佛現在已經登堂入室了一般。
“這就要看翠媽媽的安排了，水霖也不知曉呢。”水霖把事情推在翠媽媽那裏，而後一福身，道：“水霖先告退了，您先忙著。”
“好好好，去吧去吧，我去找翠媽媽問問看。”那男人爽快放我們離開，眼睛還是粘在水霖身上收不回來。
水霖微微一笑，轉身繼續往樓上走，我也隨著他的腳步移動。途經走廊，許是離得近的緣故，房間裏各種曖昧之聲層出不窮，間歇還伴著痛呼，著實把我聽的狼狽不堪！臉上感覺有火在燒。
更甚的是，在經過中間一個房門的時候，看到它沒關就下意識往裏麵瞟了一眼，這一眼瞟的我簡直是“欲仙欲死”！穿著暴露的年輕男子，被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架在腿上，一晃一晃的也不知在做什麼，上方男子的表情似乎很是痛苦。
一眼瞥的匆匆，卻還是把我看的倉皇欲逃，雖然還不懂情事，但那種姿勢那種動作，仿佛能把人心最深處的羞恥拉出來無限放大。我連忙垂眸低首腳步走的匆匆，心跳卻還是控製不住的跳的厲害。
垂眸間能看到水霖的步子還是一樣的節奏，絲毫沒有任何慌亂，和我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忍不住抬眼偷看了他的表情，和剛才一樣，連唇邊的笑容都還是那個弧度沒有變過。但是他的眼神卻是放空的，仿佛什麼都看不到，卻又看到了好多。
還是白天那個房間，水霖進入之後臉上原本的掛的笑意也消失不見，又恢複了那種清秀樣。
“酒舞，你看到了麼。”他打開門後走到桌邊提起水壺倒水。
“嗯……看到了。”我看到了那種淫亂的場麵……
他轉身走過來遞給我一杯水，奇怪道：“嗯？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紅？很紅麼？我隻覺得臉上燙的很。我忙用沒有端水的手捂住臉頰，搖頭道：“沒事，可能是這邊太熱了的原因。”
看水霖這樣子，好像不知情啊。難不成他都沒有看到麼？還真是練出來了。那他剛才問我的看到了是何意？努力屏除心中的雜念，我反應過來水霖說的可能是另一件事。
“我看到了。”我又重複了一遍這樣的話，我看到了水霖並非自願的笑容，看到了他不得不應對的場麵。
“以後……你也要這般了，麵對不想應付的客人，就算再怎麼討厭也要帶著笑容。”水霖的聲音有些無力。
也要如此麼……這種虛假的應對……不會的！我傾塵怎可能落到如此地步！
“酒舞你知道麼，我答應翠媽媽教你是有條件的。”水霖看著我笑的一臉蒼白。
我垂眸掩住瞳孔裏的神色，我當然知道，我都聽到了。“嗯……”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其實我知道你很聰明，先前對付翠媽媽的癡傻是裝出來的。”水霖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直把我驚出一背冷汗。
這是何意？難道他要把事情挑明麼？是要告訴翠媽媽，還是要要挾我什麼？果真是在分析他的身世之時被發現的，那時憐惜同情勝過了理智，一不小心就忘記了這是在哪裏，真是失誤！
在我想法肆虐的時候，他又出聲，“不要想那麼多，你沒有暴露。就算沒有和你討論身世的事，我也知道你不癡傻。”
嗯？我疑惑抬頭看他，沒有暴露他怎麼知道的。
水霖許是看我這一臉呆樣可笑，忍不住失聲輕笑，道：“若剛見你時你就是這般模樣，說不定我也真相信了。”
“咳。”我以拳掩唇輕咳了一聲，既然已經發現了就不必掩飾了，反正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在騙我，沉聲問：“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的眼睛。”水霖帶著笑意看我，這個笑容絲毫沒有媚氣，幹幹淨淨的隻是笑容而已。“酒舞，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你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的仿佛最純淨的清泉，裏麵充滿了狡黠與聰慧。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癡傻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