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趁著如今鎮北軍受了重創,他們沒有了足夠的倚仗,不足以在懼怕的時候,將她和孩子叫回盛京去做他手中的籌碼罷了。
這是擺明了知道侯爺如今無力抗衡,所以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我會上折子,說你身子受了重創,需要調養無法奔波。”
鎮北侯目露茫然,他不確定能不能得到這位陛下的諒解,甚至半數的把握都沒有。
“若能不去最好,若是實在不成......不管怎樣,能拖一時,便拖一時。”
杜夫人自知此行必然,上折子也不過是拖延之法,最多不過一月,那位陛下心意定了,就算不遠千裏命人來將她‘請’到盛京去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拖些時日也好,她這身體,如今連騎馬都費勁,實在不適合長途跋涉。
夫妻二人都知道這事情的最終結果會如何,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謊來騙對方的。
鎮北侯垂著腦袋,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好一陣子,才問道:“虎子如今還是不願出屋子嗎?”
提到辛周虎,杜夫人心裏也是又疼又愁。
“今日出來了,早起去了演武場,清瑩說下雨了也不肯進屋,還是幾個小的生拉硬拽將他弄進的屋裏,就這樣,午飯之後,又一頭紮進去了,到現在還沒出來。”
“這樣挺好,隻要不是在屋裏悶著,出來發泄發泄就能好些。”
辛家與他們顧家不一樣,他們顧家本就根基太淺,不是什麼世家大族,人丁單薄。
辛家自前朝起便是大族,跟了周家先祖之後,更是一度榮耀,卻在不過短短幾十年,逐漸凋零,又遭遇了如今這樣的滅頂之災,隻剩下虎子這一個男娃,實在是令人唏噓,心痛。
這孩子如今一人便是一族,心裏定然也是心痛如絞,萬分煎熬的。
*
杜斯年最近很少見到表姐顧清瑩,表姐甚至隻有他病的那幾日裏來看過他兩次,現在病好了,先生們又把他的課業排滿了,便隻有早起習武的那半個時辰能與表姐見麵,但表姐沒再教導他習武,甚至他故意做錯了動作,表姐都沒有看到......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惹了表姐的厭惡,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情,表姐不喜歡他了。
表姐好像許久沒有誇讚他好看了,表姐是不喜歡好看的了嗎?
難道表姐遇到比他更好看的小孩了嗎?
是因為有了小妹妹嗎?
可他也見過那小表妹,實在太小了,長得沒有他好看的......
杜斯年看著演武場上揮汗如雨的顧清瑩,眼神越來越幽怨,越來越是委屈。
而努力練槍法的顧清瑩,滿腦子都是如何讓自己的武藝精進,下次遇到戰事,自己也好能替母親分憂,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邊上滿臉委屈的杜斯年。
從前早課晚課最多一個半時辰,姐弟四個如今每日都要在演武場上練習三個時辰左右,把從前在院子裏四處闖禍的時間大多有用在了演武場上,倒是讓栗嬤嬤省了不少心。
這一個月下來,個個都黑了一層,跟他們父親一樣,黑裏透著紅,身體也更加緊實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