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整個原州城內的氣氛都是低迷的，包括鎮北侯府。
侯府裏少了許多人，也新進了不少人，顧家姐弟還未將人認全，便得知要隨母親一同去盛京的消息。
對於這個消息，顧家姐弟並沒有多開心，從前他們是向往盛京的繁華的，可如今的他們，知道那片繁華之下，是無處不在的危險，更何況，他們覺得他們今後的責任在原州城，在邊陲，在父親母親守護的這片土地上。
許是要離開家，顧清瑩終於想起了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去探望過表弟，這日午後，顧清瑩順著琴聲，尋到了杜斯年。
顧清瑩探頭進了院子，目光搜索了一圈，並未看到有先生在，便大膽邁步進去了。
杜斯年緊鎖著眉心，對自己這曲子十分不滿意。
“晌午先生還要布置課業嗎？怎麼這個時候還在用工？”顧清瑩瞧著他那副老學究的模樣不由發笑，也就得虧他長得好看，讓人無法不喜。
杜斯年聽到她的聲音脊背瞬間挺直了，震驚之餘喜上眉梢回頭去瞧，果真是表姐。
“表姐，怎麼來了？”
“來瞧瞧你啊，怎麼不希望我來？”顧清瑩背後的那隻手捏著兩個不大的蘋果，笑嗬嗬的上前，遞到了杜斯年的麵前。
“怎麼會不希望表姐來，我巴不得表姐日日來瞧我......還能得上一口好吃的。”杜斯年垂著眉眼遮掩著情緒，伸手接過其中一個小些的蘋果。
顧清瑩大大咧咧慣了，捏著剩下的那個蘋果送到嘴邊，咬了一口香脆酸甜。
“瞧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侯府還差你那兩口吃的？想吃什麼隻管告訴院子裏的奴仆，讓廚房去準備便是。”
顧清瑩瞧著杜斯年捧著蘋果還低著眉眼的模樣，心想會不會是有那大膽的奴仆，覺得表弟不是這侯府的主子，便欺負他們母子了？
便又道：“他們若不願，你便告訴栗嬤嬤。”
“那不一樣。”杜斯年細若蚊聲的嘟囔。
表姐給的，怎麼能跟廚房做的比？
“嗯？什麼？”顧清瑩又咬了口蘋果，便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若是顧清瑩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定然會狠狠地數落他一番，她給的那些點心，還不都是廚房做的？！
有什麼不一樣？怎麼就不一樣了？！
杜斯年連忙搖頭，生怕惹了表姐不高興。
“沒什麼，我是說......斯年明白了。”
“那日府上那般煉獄模樣，是不是嚇壞了你？”那些日子過的混亂忙碌，她時常伺候在母親身邊，還要習武練功，開導虎子哥，表弟狠狠病了一場，她也不過匆匆去看過兩回。
這時再想起，他的病說不定就是被嚇得。
杜斯年心裏又生了一絲委屈，這個問題，表姐第一次來看他時，便已經問過了，她竟然不記得了。
“並非完全是懼怕，大夫說我那主要還是因為脾胃不和，積食之症再加上冷熱交替有些風寒。”
“哦，其實那日我也挺怕的，不過很奇怪，那日吐過之後，我倒是沒覺得那些血肉翻飛的場景有那麼惡心了。”
“瑞霖說這事兒有經驗，看習慣了便好，竟然是真的。”她對自己的適應能力，還是挺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