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休沐,他們原本是約好了,要去馬場騎馬遛這幾條細犬,這幾條細犬都已經是半歲的犬了,整日裏被圈在府中,根本發揮不出他們的作用。
可因為杜夫人事忙,杜斯年又病了,這趟行程就一推再推,入了臘月才總算把時間安排好。
臨出發的前一個晚上,顧清瑩犯愁了,天寒地凍的,她怕帶著表弟去會把他凍病了,又怕不帶他去,他一人在府中太過沒趣,怪可憐的......
想到入睡前,終於還是決定,把去年爹打獵給她做的那件狐裘鬥篷借給表弟穿,帶表弟一起去。
大不了不讓表弟騎馬,讓他坐在馬車裏好歹也能出去散散心。
快要過年了,杜夫人很忙,所以並未與他們一同出行,帶著管家雙喜和五十護衛,一同出行。
這次出行與上一次一樣,他們五個坐馬車,辛周虎年紀最大,騎馬走在馬車前麵,時不時的也會湊過來與他們說上一兩句話。
冬日裏可不比別的季節,冷風就跟刀子似得,車上的簾子能封死絕不敞著,辛周虎要跟他們說話也隻能隔著簾子說。
杜斯年被厚厚的鬥篷包裹著,出門前手裏還被塞了個手爐,坐在這車廂裏,他成了最不方便行動的那一個。
幾個孩子比上一次的時候更加熟絡,車廂裏也比上一次更熱鬧,不過大多時候都還是顧家姐弟在說話鬧騰,杜斯年一直眼含笑意,在一旁默默看著。
大道上的雪早已融化幹淨了,兩旁的雪也遮不住黃土,黃白相間枯草在冷風中搖曳的有些淒涼之感。
草場沒了上次來時的那般勃勃生機,湛藍的天空之下,地上覆蓋的白雪也散發著刺眼的光芒,馬兒在林子裏尋找著枯敗的樹葉,馬蹄之下發出沙沙地響聲。
到了馬場之後,顧家姐弟如同飛鳥入林,雀躍至極。
不大一會兒,顧家姐弟二人和辛周虎騎著馬帶著細犬去追兔子了,顧瑞綏和顧瑞駿也有自己的去處,隻剩杜斯年一人,包裹著厚重的狐裘鬥篷,踩著厚厚的棉靴,走在陽光底下,踩著枯萎的草和還未融化的雪,眺望遠方。
顧清瑩原本想給他安排個暖和的地方瞪著他們,可杜斯年不願一個人傻傻的坐在屋裏,雖然暖和可離他們太遠了,很是無趣。
遠處馬蹄掀起陣陣塵土,隱約還能聽到顧清瑩爽朗的笑聲,沒過多久,那邊就有了好消息。
顧清瑩提著兔子調轉了馬頭,朝著這邊奔來,少女一身明媚,仿佛是在發光。
杜斯年就眼瞧著她越來越近,跑了幾步迎了上去。
“斯年,咱們晚上有兔子吃了!”顧清瑩勒住馬,扯了扯麵上裹的嚴實的巾帕,露出凍的通紅的鼻尖,白色霧氣幾乎遮住了她的麵容,睫毛上也鍍上了一層白霜,歡快地晃了晃手中的兔子,笑容如同今日的暖陽。
“好!”杜斯年高高揚起腦袋,笑的眉眼彎彎。
雖然他不能像表姐那樣騎馬肆意馳騁,但他今日也高興,格外的高興!
嗯,從來了鎮北侯府,他每一日都是高興的!
辛周虎催馬到了顧瑞霖身邊,伸手拍了下顧瑞霖的後腦,指了指那對表姐弟的方向道:“我就說,你姐姐對他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