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救命啊!”
聽那聲音有些耳熟,皇甫長安不由轉頭,卻見眼前驀然闖近一葉扁舟,舟上之人坦胸露肩,揮動著手腳發出玲玲當當的脆響。
居然是那個跟在魔王大人身邊的苗疆少年?
對上皇甫長安的視線,解伏嬰便立刻慌慌張張地踩著小扁舟飄近,爾後猛地踩了一腳船板,從上麵一躍跳到了她的跟前。
少年的身後,追逐著約莫六艘箭速行駛的小竹筏,每個小筏上都立著四五個人,借氣勁驅使竹筏飛速遊走,在距離皇甫長安所處的船隻不足十步處堪堪止住,隻在水麵漾起一圈圈碩大的波紋。
解伏嬰躲在皇甫長安後麵,一隻手緊緊抓牢她的袖子,似乎對來人非常的……驚恐!
他這樣子倒叫皇甫長安奇怪了,連全天下都忌憚的九冥魔王他都不怕,還有什麼人能叫他嚇成這幅熊樣?!
正好奇者,便見追來的那幾艘小竹筏緩緩排成兩列,自其後遊出一艘荷葉狀的輕舟,荷葉最中心的蓮花寶座前駕著一個精巧剔透的琉璃茶幾,蓮葉四周點滿了鑲金鳳凰的紅色蠟燭,兩個美婢嫻靜地侯在一邊煮茶燒酒。
火光閃爍間,靠座在蓮花寶座裏的男子端起酒壺,淺斟了兩杯清酒,繼而抬眉望向皇甫長安,更確切地是透過皇甫長安望向解伏嬰。
殷紅的麗唇微微開啟,男子款款輕笑。
“如此良辰美景,在下盛情相邀,小公子如何要逃?”
月色之下,燈影搖曳,紛雜的光線投射在男人臉上,將那棱角分明的麵龐勾勒得十分俊美,隻是不知為何……那個男人明明是在笑,卻讓人心生寒涼,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仿佛下一秒稍有差錯,就會墜入深淵挫骨揚灰!
再看他那排場,絕逼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可以做到的!
微微斂眉,皇甫長安側頭,問向那苗疆少年。
“喂,他是什麼人啊?你怎麼招惹上他的?難不成……你又手賤偷東西了?!”
“呃……”
解伏嬰麵色一滯,有些不自然地扭開了腦袋,隨後偷偷地拉過皇甫長安的手,抖抖著把一根發簪塞到了她的手裏,心有餘悸道。
“他、他就是那個城主最寵愛的麵首,叫什麼……叫什麼菡萏公子的?我隻不過是拿了他一根發簪,沒想到他那麼變態,竟然要抓我去給城主當男寵!靠,他以為全天下人都喜歡當男寵啊?!”
“誒?他就是菡萏公子?”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皇甫長安不由抬眸多打量了那個男人幾眼,有些意外,“原來麵首長這樣啊,比勞資想象的要霸氣多了嘛!”
聽到皇甫長安這樣一說,那蓮蓬上橫臥著的男人才回過眸來,正眼看向她。
這一看,嘴角的笑意就更濃了。
拾起小案上的酒杯,夜觀蓮抬了抬手,對皇甫長安示意了一下,繼而輕啟薄唇,笑道。
“原本今晚上是陪著城主來看花魁的,卻不想遇見的少年一個比一個俊俏,這位公子看起來不像是西涼城的人,既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能否賞個臉陪在下喝上一杯?”
“咦?”
見那變態麵首這麼快就轉移了目標,解伏嬰不由一喜,立刻又將塞到皇甫長安手裏的那根簪子拿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肩頭小聲說了一句。
“謝啦,你小心點兒,我先走了……!”
說著,人影一閃,就躥入了人群中,不過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影子。
“哼,溜得倒快!”聞人清祀冷哼一聲,上前一把拽住了皇甫長安的手,不無傲嬌地撇了撇嘴角,“我陪你去。”
見他走到皇甫長安身邊,夜觀蓮才將目光轉到他的身上,然而聞人清祀戴著麵具,隻能看到小半張臉,阻隔了他打量的視線。
“這位是……?”
“我的男寵。”
夜觀蓮眸光一爍,奇異地勾起了眼角:“哦?”
皇甫長安跟著笑了起來,口吻中充滿了自豪:“我是斷袖。”
大概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說自己是斷袖,夜觀蓮不由笑得更歡了,連連歎了三聲“妙”,才一拂袖將酒杯揮到了皇甫長安的手裏。
“難得遇上公子這麼有趣的人兒,不多喝兩杯怎麼成?這桂月酒乃前朝烏真的貢品,如今隻剩下城主府中的幾壇,喝完了可就沒有了。”
皇甫長安也不擔心酒裏下了藥,舉杯一飲而盡,隨後讚了一聲。
“果然是好酒。”
夜觀蓮揚手作揖:“公子這邊請。”
皇甫長安款步踏上賊船,根本不需要用強的,灰常的自覺!
她原本是打算打暈了花魁取而代之,再借機勾搭赫連長歆,沒想到這個夜觀蓮當真是遺世獨立的一枚大奇葩!就算城主大人沒給他下任務,丫也時時刻刻不忘給城主找美人暖床……尼瑪,這樣的絕世好麵首哪裏去找,都絕種了啊有沒有?!
走到夜觀蓮對麵坐下,皇甫長安放下酒杯,開口就問。
“那個……請問菡萏公子您,有沒有哥哥,或者……弟弟之類的?”
不曾想她會問這個,夜觀蓮頓而愣了一愣,才搖了搖頭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