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長安終是粲然一笑,提指彈出一枚銀針,熄滅了搖曳不定的燭火,屋內頓然黑了七八分,徒留窗外月色如銀鋪在屋簷牆麵,反射來一片微弱的暗光,映照著飄蕩的床幃中……那火熱而纏綿的活色生香。
屋外,漫山遍野依舊火光攢動,擎天崖幾乎出動了整個山寨的人下山去追捕皇甫長安兩人,卻不知,那兩枚節操掉光光的家夥,正翻滾在他屋子裏的大床上,幹著天底下最快活的苟且之事!
好刺激,好狗血,好……不忍直視!
夜半三更,宮疏影的藥性終於退了下去,直把皇甫長安累得跟狗一樣,連勾勾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某狐狸得了便宜自然賣得一手好乖,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拿手臂枕在她的腦袋下麵,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哪怕手麻了也依然睡得香甜。
那廂……寨主擎天崖童鞋還在山上搜索皇甫長安的蹤跡……
清晨,一抹和煦的晨光從窗口照了進來,襯著天邊的那抹魚肚白,皇甫長安抖了抖睫毛,拉開了沉重的眼皮,眼前糾纏在一起的青絲一圈圈繞滿了指尖,也不知道是死狐狸的長發多,還是她的頭發多。
宮疏影早就醒了過來,卻是沒有叫醒她,隻慵懶地抬著眉,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隔著薄被搭在皇甫長安的纖腰上,看著那重重疊疊的發絲微微勾起嘴角,頰邊滿是饜足的笑意。
那廂……寨主擎天崖童鞋依然在山上搜索著皇甫長安的蹤跡……
屋外的牆頭,麻雀嘰嘰喳喳的吵鬧著,打破了清晨的清幽,皇甫長安窩在宮疏影的懷裏,懶洋洋地把玩著兩人的頭發,很有賴床的嫌疑。
宮疏影拉過她的手裹在掌心,細膩柔軟的手指秀美修長,指尖微微有些鋒利,一如她慵懶之下暗藏的尖銳。
有時候,皇甫長安的輕佻放浪很容易讓人忽略掉她的刻毒狠絕,在遇見皇甫長安之前,宮疏影從沒有想過會為了誰而駐足,更不想跟朝廷乃至皇族牽扯上關係……可是,這個小家夥卻那麼吸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哪怕知道這麼做會淪陷、會上癮……卻也做不到淺嚐輒止。
玩上癮似的,宮疏影輕輕攤開她的手掌,隨即覆上自己的五指。
她的手不算小,但也不過分長,隻比他的短了大半個指節,握起手心就能完全包裹,契合得天衣無縫。
皇甫長安任由他逗弄,沒再抗拒……先前戲弄歸戲弄,眼下連床單都滾了,好歹對他好一些,也不枉宮狐狸死心塌地地跟了她這麼久……就連她這個始作俑者,看在眼裏都覺得嬸嬸的不容易啊!
她是個很幹脆的人,不喜歡拖泥帶水,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死狐狸這麼風騷、這麼撩人、這麼美豔……這天下第二美人都主動投懷送抱了,她又何必扭扭捏捏矯揉造作,裝逼遭人劈?反正,全天下的美人兒,隻要她看上了,那就都是她的!
轉過身,皇甫長安拉了拉被子,抬眸瞅了眼宮疏影,隻見死狐狸微微翹起眼角,白玉般淨透的麵頰上掬起清媚的笑靨,一如他那蝕骨銷魂的狐惑之聲。
“怎麼樣,我的技術……其實還是可以的吧?”
咳咳……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皇甫長安抬手掩麵,啪啪啪果真是個技術活!如果可以用百分之來衡量的話,宮狐狸容貌一百分,身材一百分,叫一床聲一百分,技術……五十九分!
為什麼是五十九分呢,嗬嗬……別想得太好,意思就是不、及、格!
掀開被子,皇甫長安噌從他身上跳了起來,青絲洋洋灑灑鋪在肩頭,如一襲華美的綢衣。
“再來!”
宮疏影眨了眨眼睛,莫名所以:“來什麼?”
皇甫長安轉頭把床板翻了個底朝天,爾後從兩人的衣物下撿起了不知何時掉在地上的《春宮秘籍七十二式》,滾回到床頭,鄭重其事地攤開在宮疏影麵前,嚴肅道。
“本宮覺得很有必要,把這裏麵的招式都練一遍,不然……你別想再上本宮的床!”
宮疏影大喜過望,抓起本子就朝皇甫長安撲了上去:“那還等什麼,現在就開始練吧!”
“啪——!”
皇甫長安一把拍飛他:“誰說本宮要陪你練了?!”
宮疏影愣在半空:“……那我要找誰練啊?!”
皇甫長安兩手一攤,遞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你自己解決吧……當然,不準找別的女人!”
宮疏影委屈至極:“你又不陪我,難不成要我找男人?”
皇甫長安嘿嘿一笑,體貼地建議:“可以不用找男人啊……比如可以借用工具神馬的,唔,黃瓜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怎麼用,不用本宮教你了吧?”
“……不用!”求教!
被兩人的說話聲音吵醒,地上躺著的苦逼弟兄意識模糊地哼了一聲,還未來得及睜眼,就又被宮疏影一道掌風劈暈在了地上……媽蛋,早知道沒的看活春宮,就不把春藥外借了!
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皇甫長安才猛然想起來,他們現在還在山寨裏頭!那個山賊頭子還暗算了她!
轉頭同宮疏影對了一眼,皇甫長安趕忙套上了衣服。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小公子這麼急著走,是不是太不給本寨主麵子了?”
話音未落,門就被“砰”的一聲撞了開,擎天崖黑著一張臉,頂著一對黑眼圈,麵色十分不善的闖了進來!目光在衣衫不整的兩人身上掃了一眼,又在狼藉不堪的床上轉了一圈,頓時氣急攻心,差點氣暈過去!
操他大爺!他在山下找了皇甫長安整整一夜,卻沒想到這一對狗男男……居然在他的房間裏做那種不恥之事!換成誰都會被氣shi的好嗎?!
“我好歹叫了你一聲大哥,你卻讓人灌醉我要囚禁我,難道這就是貴山寨所謂的待客之道嗎?”
皇甫長安目無畏懼,冷冷地瞪了回去……尼瑪,別以為你眼睛大就能裝得很凶,不就是瞪眼睛嘛,小爺也會,誰怕誰啊!
“大當家的,跟她廢什麼話呀!直接抓起來不就得了!”
袒胸露乳的酒肉和尚昨晚被灌得最狠,得知自己被皇甫長安陰了一道之後,不免十分惱火,憋著一肚子氣想找皇甫長安算賬,把麵子給掙回來!
眼見著外麵的人越聚越多,宮疏影拉著皇甫長安護在了身後,小聲道:“你能對付幾個?”
皇甫長安剛剛破瓜,雙腿還不是很穩當,然而強敵在前,不能先自滅了氣勢,便就十分豪邁地回了句:“一個!”
“……右手邊的方向人數最少,你從那邊應該可以走開,其他人交給我來對付,到時候在劫轎子的那個地方彙合,怎麼樣?”
“沒問題,就這麼辦!”
擎天崖本不欲對他們動手,然而一夜未眠,火氣尤甚,一下子沉不住氣,即便厲喝了一聲。
“一起上!”
霎時間,幾人手執各種各樣的兵器撲了過來,宮疏影拔出長劍,一把擋開了眾人的攻擊,皇甫長安趁勢從窗口跳了出去,頭戴鬥笠的青衣人離她最近,見狀跟著躍出窗口追了上去。
見皇甫長安逃了開,擎天崖眸光一狠,操著五環大砍刀也要追出門,然而還不等邁出兩步,就被宮疏影的劍氣給逼了回來,霎時間剩下幾人麵麵相覷,很久沒有遇上這般強勁的對手,不由得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來應付他!
皇甫長安的輕功雖然還遠遠不到登峰造極的境地,然而對付寨子裏的山賊卻是綽綽有餘,唯有那個戴著鬥笠的青衣男子身手極好,速度快得驚人。皇甫長安自然不願跟他纏鬥,能跑多快就跑多塊,青衣人卻跟牛皮糖似的追得極緊,怎麼甩也甩不掉,輕功之力更勝紫衣衛一籌!
看出那個絡腮胡子的男人沒有殺自己的意圖,隻是要把自己抓起來,皇甫長安倒也不擔心小命,就拚著一身的氣力跟那青衣人你追我趕,不知不覺竟跑出了兩個山頭。
就在他們一追一趕的時候,整座大山突然緩緩震動起來,驚飛了山林中的無數鳥雀。然而那震顫平穩而有規律,卻不像是地震,也不是山洪所能引起的效果。
那會是什麼?!
掠過又一座山頭,皇甫長安抽空朝下瞥了一眼,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臥槽!那密密麻麻的影子,竟然是——軍隊!
旗幟上龍翔九天的圖案甚是眼熟,可不就是朝廷的地方駐軍!
“嗖”的一聲,一把裝飾得極為華貴的圓月彎刀驟然破空而來,從皇甫長安身後越過她的頭頂,筆直襲向了青衣人——!
青衣人迅然防禦,卻是擋不住那彎刀淩厲攻勢,轉眼就被劃傷了肩頭,那彎刀像是被拴著繩子似的,在空中翻滾了幾圈,又疾速地飛了回來,看得皇甫長安一陣羨慕……好膩害的武功!
停下在枝頭,皇甫長安和青衣人皆被來人的氣勢所震懾,不由齊齊抬頭望去。
瞧瞧瞧……她見到了誰?!
太尼瑪出乎意料了好嗎,前來救駕的那個家夥……
竟然是李青馳小盆友!
頓然間,皇甫長安的心頭油然而起九個大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李青馳一襲長袍,標杆般筆挺地站在樹枝上,氣勢淩人,銳不可當,就那麼威武霸氣地闖入了她的眼簾,激蕩起她心湖的千層白浪,騰起一股跪地求饒的衝動——大爺!以前是她有眼不識泰山,錯把將軍當小卒,李少將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這種淺薄之人一般見識!
李青馳居高而立,先是看了一眼皇甫長安,繼而冷眼睨向青衣人,漠然開口。
“回去告訴你們老大,若是再不住手,就休怪本將軍率人——踏平他的寨子!”
哇哦!李青馳小盆友耍起威風來可是一點也不含糊,把“狂、帥、酷、霸、拽”五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叫人好生膜拜,羨慕嫉妒恨啊有沒有!
“哼!”
青衣人捂著受傷的肩膀,冷哼一聲,“嗖”的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