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天意難違(1 / 3)

眸間難抑赤潮,心口燥悶不止,肩骨微瑟,卻是無可奈何。

念他甚久,今時得以見他尚存於世,我固然是喜不自勝,隻是我若就此隨他去了,尚且不顧我腹中懷有晏清之子一事,便是蘇盡銘,又若何甘願恕過我二人?

“傾城,”他眉骨稍沉,邪眸盡攬晦黯,袖間十指掐得甚緊,鼻間氣息更是紊亂不止,麵上蒼色愈發深重,兩瓣唇肉微泛煞白,清聲笑道:“你我於大燁宮亡時誓約來日再逢,如今我拋卻諸事尋你至此,你卻故作未曾相識,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你若當真同他一往情深,我便遂了你的意,日後自當不予侵擾。但如若你方才所言乃是受其桎梏不得已而為之,那今日縱憑他萬般攔阻,我亦是不允你仍受困於此。”

我拾眸怔然瞧他,胸口滿溢熱息灼氣,五指緊掐進掌肉,斂得一襲寒薄濕潮,喉間如鯁尖骨,終是道不出隻字半語以應其辭。

倏憶前時夜裏我自夢間驚醒後赤足於屏案摹他顏容一事,猶未能忘卻其時我滿顱混沌憶他不起的模樣,我並非不知是何因由,隻是我已決意嫁蘇盡銘為妻,將腹中孩兒好生扶養至人,既蘇盡銘有意助我斷忘舊事,我又怎好逆其意而為之?

然則我同他因緣至深,又豈是數膳藥苦便能湮滅的?雖時過半載,但今日得以見他尚存人世,我便訖情盡意矣,他活著便好,活著便好啊。

“放肆,寡人與傾城乃是兩情相悅所成,豈容你這般妄忖臆斷?且傾城與你素昧平生,便是汝妻又同她有甚幹係?

你若執意留此糾纏不清,寡人勢必取你性命以示懲戒。”蘇盡銘眉骨倏褶,怒不可遏的一舉拍案而起,渾身盡攬肅怒之息,掌間掐的甚是深緊。

聞他此言,我倏然起身一掌攥過他的袖擺,兩葉眉骨掐得甚緊,麵上微攬蒼色,心下更是慌措不止,故作漠然般強笑道:“王上息怒,今日乃是王上同妾身大喜之日,又怎好為其區區一介庶民盡惹晦氣呢?

此人痛失愛妻,許是亂了心智,方才於此大放厥詞,想來此舉亦不是其有意為之罷。王上素以寬厚著稱,萬民皆敬之,今日便恕其無罪,逐其離宮可好?”

曲照籬麵上無甚波瀾,滿是一副罔若未聞的模樣,邪眸微泛赤色隻顧緊瞧住我,袖間指骨亦絞纏不止,渾身盡攬清寂之息,好似這塵間眾人皆去獨遺我同他二人那般。

“傾城言之有理,既是如此,那便依你所言罷。”蘇盡銘眉褶微舒,麵上怒色稍斂幾許,鼻間氣息卻是略嫌濁重,一雙蒼眸滿溢陰晦的緊睨住曲照籬。

我抬眸直瞻其清淺的顏容,眉目微掀,故作一派淡然的輕笑之,心口愈發絞痛不止,而後抬掌憑覆於溫腹之上,揚嗓客氣道:“盡如王上所言,妾身同公子素昧平生,公子所尋之人,妾身自是不識。

既妾身為王上所納之妃嬪,妾身自當至心奉侍,天賜鴻福,妾身已然身懷王上之子嗣,公子怎好在此這般作難於妾身?

仰王上忠厚仁恕,望公子明清心智,且隨汝友速速離去罷。”他若執意將我討回,蘇盡銘必然不允,為今之計,便是逼他棄我而去,如今他已獲曉我腹中懷有旁人之子,自是厭我至極,而後盛怒離去。

聞我此言,曲照籬同晏清二人皆眉目怔愣的緊瞧住我,爾後晏清滿麵盡攬陰鬱之色,一言不發的直睨住蘇盡銘。

曲照籬則滿容俱染煞白蒼色,一雙邪眸愈發泛赤,兩瓣唇肉微顫不止卻終是道不出隻言片語,指骨將襟前掐得甚是深緊,滿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足下亦不勝踉蹌的稍退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