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低垂,河畔的蘆葦隨著風輕輕蕩,銀發白衣的月長負手站在岸上,仰著臉看著天上碩大的月亮,一盞橘紅色的燈籠在她腳下熄了火,被風吹得在她腳畔吱呀呀地轉。
遠方幽幽亮起一盞燭火,照映著月祠白皙好看的臉龐,那雙銀眸照映著月光,閃著清幽的光。他站在身後看著自家小妹酷似雕像的身影,忍不住失笑。
迎接自己的便是月長的悶打,他倒退幾步捂著自己挨了一拳的左臉有些發悶,他與月長,怎麼看都像是月長是姐姐,他才是弟弟,而不是他是哥哥,月長才是妹妹。
“哥哥,為什麼我們隻能呆在這裏。”
月長扯著月祠的衣角默默咬唇。
月祠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唇角的笑意漸漸加深,抬手將月長被風吹亂的頭發梳理好,綁成漂亮的羊角辮,“因為我們是月亮的孩子啊。傻瓜。”
太陽隻不過是一個童話罷了。
站在清冷月輝下的月祠,素白衣衫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望向月長的眼神是那麼溫暖,像是星星被揉碎的美麗夢鄉。他抬手覆手間,指畔縈繞著柔白溫暖的光芒,閃閃的。月長回頭看著站在月光下的月祠,咬咬唇沒開口說話。
夏夜的河畔清風襲來,帶來成群的螢火蟲,在蘆葦叢間飛舞著,又抖了抖薄翼落在月長的發間小憩。月長笑著伸出手,一隻螢火蟲幽幽地落入她的手掌心,帶著一絲絲癢癢的觸感。她伸出手來撥弄著它的翅膀,笑得像個孩子。
“哥哥,我能帶它們回家嗎?”
月長回頭望向月祠,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月祠一臉寵溺地摸了摸月長的頭,再坐在岸邊,抬頭看著一臉期待的月長輕聲應許:“你說呢,要是我不讓你帶回家去養的話,我估計你就一把火燒了我。”
他看著安靜蹲在叢間尋找螢火蟲的月長,幽幽地歎了口氣,笑容從他臉上悄悄褪下去,憂傷爬上他的眉梢。該怎麼讓你快樂下去,百年後我們的生辰上注定要有一個人離去。
可是那個詛咒卻成了讓她快樂下去的阻礙。
他們夜間回了家,剛剛熄了燈火睡下,月祠就翻身起來,躡手躡腳走到月長的床邊輕輕地給她蓋好被子,沒能料到一不小心驚醒了睡眠淺的她。
月祠有些無措,呆呆地站在那裏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輕聲解釋道:“我,我隻想幫你蓋下被子,你以前特別喜歡踢被子,今天晚上風大,我怕你著涼……沒想到還是把你給吵醒了。”
他說完後隻想抬腳離開。
可月長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冰涼的觸感在他的手掌心間蔓延開,讓他感覺有點兒冷。
“哥哥。”
“恩,我在。”
月長聽後衝他笑笑,嘟起嘴來解釋著:“沒事啦哥哥,我隻是想叫一下而已啦。你去睡覺吧。”
月祠聽後張皇失措地逃離,卻不忘輕聲關上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月長的眼裏點點淚光浮現,黑暗中響起她無力地喃喃。
“哥哥,什麼又是太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