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被嚇的,還好回複有條不紊,“回煙王殿下,微臣隻是擔心被邪祟附體的洛王會傷害到殿下而已。”
“滿口胡言!禦林軍豈是你小小軍師能夠隨意差遣的!再不老實,小心你的小命!”
強忍著疼痛下床跪下,左丘邑已然平靜下來,“微臣一片赤誠,還望煙王殿下明鑒!”
“你以為本王不知曉你那些勾當嗎?不拆穿你,隻是看在清顏的份上,別挑戰本王的耐性。”
左丘邑心思百轉千回,幹脆一個響頭磕了下去,“煙王殿下,您是清顏的至交,應當明白微臣對清顏的一片真心。隻是……隻是洛王太過分,明知微臣與清顏已訂下婚約,卻還是與之交往甚密,微臣擔心他會奪我所愛,又害怕走火入魔的他傷了殿下,害了清顏,故而求鳳後助微臣一臂之力!”
這話說得亦真亦假,左丘邑知曉他聽令鳳後的事必定瞞不住,幹脆將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畢竟鳳後嚴令禁止煙王和洛王有所瓜葛,這般想要處置洛無罪倒勉強也說得過去。
果然,本來就想著詐詐左丘邑的韓千譽,聽到這個回答,也並沒有全盤否認。洛無罪與葉清顏之間,說什麼也沒有,他都不相信,而鳳後不想他與洛無罪在一起更是有目共睹,不然當初也不會一力促成他和洛無罪的分道揚鑣。
“微臣句句屬實,微臣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如今也是後悔不迭,望煙王殿下恕罪!”
而同一時間的葉府,葉海流獨坐在書房,輕輕擦拭著先帝禦賜的尚方寶劍,表情凝重。近日他屢屢被葉清顏震懾,明明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該給對方樹立榜樣,卻每每都被對方點醒……年紀大了,擁有的東西多了,看事情也不會再那般黑白分明,遊走於眾多的灰色地帶似乎成了生存的本能。
將尚方寶劍放下,他又小心翼翼的從書桌的暗格裏取出一隻木盒,那裏麵靜靜的躺著同樣是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金牌下邊壓著一張泛黃的紙,上邊的墨跡都有點暈開,那是一張不甚起眼的藥方,先帝駕崩之前一直服用這味藥劑,駕崩後一切痕跡都被抹去,他當年留了個心眼將這張藥方給藏了起來。
這一晃就過了十幾年。當年的稚子都長成了威震一方的威猛異姓王,而那在繈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兒,如今也變成時時鞭策他的諫臣後裔。
在洛無罪去尋宇文複來給韓千譽治病時,他就跟葉清顏稍稍提過這味藥方,當時葉清顏沒跟他具體溝通,他卻知曉這孩子心中已然形成溝壑。
果然,他老了,已經不敢再橫衝直撞了,他以為保護了很多,實際上卻是失去了最該守護的東西……
月光如流水般從尚方寶劍上滑過,葉海流定定神,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遲遲未能入眠的葉清顏並不知曉自己父親的掙紮,沒有找到寒玉,他現在整個人都空空落落的。
傳聞器魂越強大越難掌控,而洛無罪作為天生就與器魂一體,這種失控現象隻會愈加頻繁……
國師今天踹向洛無罪的那腳,可謂又快又狠,他看著都心疼。被小童送出門的那刻,他聽到國師用內力傳音說:“無罪徒兒日後如若失控難以自持,本座會清理門戶,葉太傅沒有與之相攜一生的打算的話,就到此為止吧。”
寒風將窗戶吹開了一條縫,冰冷如水的月光切開了一室的昏暗,葉清顏捏緊被子,也暗暗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