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與本性
再回到問題的開始:由小團體意識生發出來的“攻伐”和“抵禦”,這裏建立一個不太合乎邏輯的假設:
小團體意識抵禦小團體意識增強
成功
失敗
小團體意識破產(族群融合)新意識新的小團體意識
不難看出,小團體意識必將貫穿人類文明的始終,兩種結果最終都會使小團體意識延續下去,可能會日漸式微而人類走向大同,不過,相對於整個文明史是來說,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個體,就好比是朝生夕死的蜉蝣,所以我們盡可能把井口大小的天空當作世界的全貌。
“抵禦”是一種集體意識,用“是非觀”判斷是合乎道義的,凡是在這種意識下的,其成員必須責無旁貸地犧牲自己的部分甚至全部利益以換取族群的安定,基於此,成員做的任何有關族群安危的事情都會受到嘉獎,族群集體行為能夠得到世界上最廣泛輿論的支持,然而這僅僅隻是輿論,如果對方的敵人過於強大,輿論也會麵臨尷尬的處境,要麼違心地跟風,要麼選擇沉默,很難伸出援助之手去伸張正義,畢竟這需要足夠的勇氣和膽識的。
翻看先人的曆史,較之今天有氣概的多,部落之間有攻伐也有援助,炎帝最先遭東夷蚩尤侵伐,一路潰敗,炎帝向黃帝求救,此前炎帝部落和黃帝有過戰爭,後來炎帝部落臣服於黃帝部落,炎黃二帝部落實現合流,為了對抗蚩尤,兩個部落結盟,黃帝做統帥,率領兩族和蚩尤作戰,征戰初期,黃帝處於下風,經過幾番周折,最終將蚩尤打敗,先人的思維比今天人的人的思維要簡單,但是很有氣魄,這是天性中淳樸的表露,也是現代人所普遍缺失的東西。文明的進步,教會人們學會端倪,學會靜觀其變、鬥心機、弄權數、耍手段——謂之“博弈”,如同在戲台上麵用虛假招式糊弄觀眾的視聽,文明使人類喪失了純樸自然的天性。
“文明是人類對於yu望的委婉表達。”這句刻在奇耾國門前的話,暗示了人類創造文明的初衷:偽裝自己的本性,偽裝好了以後,人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為所欲為,“欲將取之,必先與之。”如果說早期工具的發明是為了征服自然,那到後來文明的出現則是為了征服人類自身。
結果,道德沒落了,公義式微了,人們呼喚有人出來伸張正義,於是俠客出來了,超人出來了,他們救危扶貧,懲惡揚善,是老百姓夢寐以求的英雄,然而自古至今隻有極少數人能夠得到俠士超人的眷顧,其實人們日常所津津樂道的俠士傳奇,正說明了在真實世界裏公正、公義是多麼的稀缺,以至於人們隻能通過文學藝術補償對於現實世界不公正所引發的壓抑憤懣的情緒。如果有一天俠士超人從人們的記憶中徹底消失,那才是所謂的“極樂世界”。
俠士們不過隻是在個人以及極小的團體裏發揮功能,擴展到國與國之間,公義又由誰來主持?曆史上至今也沒聽說過有專門維持正義的俠士國。
文明可以使特定族群的個體間形成均衡,建立秩序以維持穩定,可是對於族群與族群之間,卻是無能為力的,隻能退回到實力之間的競爭,文明在這裏顯得非常衰弱。做個假設,小國被大國欺淩,先來關注小國的承受力,小國有承受大國壓迫的極限,當超過這個極限時,小國會徹底起來反抗,勝敗可能早有注定,小國反抗的意義已不單在物質上的,而是將對大國的不滿及仇恨延續到後代,進而成為民族意識,將仇恨記錄在小國族群的基因上,“時日喪餘,吾與汝偕亡”當小國拿出和大國同歸於盡的態度來對抗大國的壓迫時,最終結果必將把危機推向萬劫不複的境地。維持世界穩定運轉的始終是“均衡”,誰也不能把誰消滅,走向融合是必然趨勢,過份的壓迫隻能導致與之加倍的反抗。
再說“攻伐”,拋開極端情況,就普遍意義講:它是物種之間爭奪生存空間謀求發展的表現,當個體與個體之間競爭演變成兩個甚至多個族群間的利益競爭時,攻伐就出現了。由此可以這樣判斷,攻伐本身是不具備是非性質的,攻伐隻是族群間的利益衝突。事實上並非這樣,如果自然法則規定每個生命在初始狀態擁有均等的資源,使其生生不息,攻伐就是對人類內部均衡的破壞,必將破壞現有文明,阻礙人類進步,甚至倒退,可是如果攻伐針對業已走向極端的社會關係呢,旨在為了換取新的均衡,在這種情況下,攻伐還會是消極的嗎?
5
商議完之後,羅賓決定先和奧爾去刺探胡蜂的情況,畢竟隻有對胡蜂活動狀況了解清楚,才能決定下一步該怎樣去做,所謂知己知彼。
羅賓在地上逶迤靠近伊爾的木棚,奧爾視力好,在高空俯視蜂群動靜,一會兒來到木棚後麵,羅賓順著伊爾所指的方向朝榆樹望去,果然看到懸著一個沙包似的蜂巢,十幾隻胡蜂在外麵盤旋,看起來像是守衛,監視蜂巢防止外來入侵,時不時的有裏麵的胡蜂出出進進,那是工蜂,職責修護蜂巢,為蜂群準備食物等等,都是工蜂要做的事情。羅賓心想,如果就這樣彼此相安無事,倒也不願和胡蜂發生衝突,大家互不侵擾也就罷了,轉念一想,伊爾不過驅趕了一隻,就引起胡蜂的侵巢出動,可見胡蜂本非善類,遲早會有其他的生靈栽在胡蜂手裏,和胡蜂妥協實在枉然。羅賓最後確定一定要把胡蜂驅逐出百畝樹林,抬頭看天空,奧爾忽然不見去向,羅賓怕驚動胡蜂,沒有呼喊奧爾,轉身獨自返回,走出百畝樹林沒幾步遠,奧爾竟從後麵追來。
“羅賓,你覺得怎樣,想出辦法了麼?”
“還沒想好,不太好對付。”羅賓說道。
“我可以在上麵丟石頭下來,砸掉蜂巢。”
“那樣可以嗎?會不會很危險,而且每次不能拿太大的石頭。”
“這麼大的就可以——”說著,奧爾伸出爪子,微微彎曲成一個形狀。
“你準備從多高的地方扔下。”
奧爾想了想,“十米的高度,石頭所產生的衝量夠了,不過,準頭就很難把握,低一些,可以瞄得很準,但是我又怕石頭落下的勢能不足以把蜂巢打落。”
“可以先做幾次實驗,比如去擊樹杈,看看效力有多大,不過與其這樣,我看還是先考慮從地麵上向蜂巢投擲石塊。”
“嗯——這個剛好符合測不準原理,嗬嗬,為了達到精確度,就必須犧牲作用效果,反之,為了達到作用效果,就做不到精確——恐怕沒有在地麵投擲效果好。”奧爾自言自語道。
羅賓把大家聚集起來,一起討論如何對付胡蜂。
“我和奧爾看過了,蜂巢大約建在6米左右高的榆樹上,共有兩個,一大一小,直接用木棍捅下來,恐怕很難,胡蜂會很容易發現目標,結果對我們很不利,而且6米長的木棍也很難舉得起來,即便舉起來也控製不好方向。”
柯克想了想,“能夠投擲的就隻有你了,我,奧爾,羅伯特投擲方麵都不擅長,伊爾就更不用說了,一來他現在養傷,行動不便,二來胡蜂可能已經記住他了,胡蜂可能最先攻擊的就是他,三來伊爾的目標太大,會把我們也一同暴露的,另外凱瑞、李小毛他們就不必參與行動了,隻要我和奧爾還有羅伯特協助你就可以了。”
“我們怎樣協助羅賓呢?”羅伯特問道。
奧爾拍了拍翅膀,擋在羅賓麵前,“我們可以給他作掩護。”
柯克點了點,“對,我們可以分散胡蜂的注意力,羅賓才能集中精力突襲胡蜂巢穴。”
羅賓說道,“我是這樣想的,剛開始我們大家都要隱蔽起來行動,不能引起胡蜂的注意,我選準位置後,對準目標發射石塊,胡蜂如果沒有發現我隱藏的位置,你們就不要行動,待我把蜂巢擊落後,大家再集體撤退。”
“我看這種結果的幾率不是很大,胡蜂是很警覺的,不會對攻擊它的目標視而不見,羅賓還是小心為好,如果你被胡蜂發現或者攻擊,我們三個就引開胡蜂主力,大家不要集中向一個方向逃跑,最好分散開來,分散胡蜂兵力,這樣我們每個人遭遇胡蜂攻擊的幾率就會大大降低。”柯克說道。
“可是我們怎樣分散胡蜂注意呢?”羅伯特問道。
奧爾截過話來,“我們也向胡蜂巢穴投擲石塊,我在天上向下投擲,你們兩個在地上分別隱藏在不同的位置站向上投擲,加上羅賓,一共四個方向,這樣胡蜂就不知道到底誰在攻擊他們了。”
柯克點了點頭,“我和羅伯特就列在羅賓的兩側不遠處,作為他的護翼,畢竟我們四個當中羅賓的目標最大,我和羅伯特盡量製造攻擊目標的假象,奧爾你在上邊看的最清楚,一旦發現情形有變,立刻通知我們,胡蜂攻擊羅賓,你也可以第一時刻驅散胡蜂,我們四個當中,我最不擔心你,你的任務卻很重要,我們大家的安危都交在你身上了。”
“我會盡力而為。”奧爾拍了拍胸脯。
“那麼還按計劃,我攻擊蜂巢的時候,大家不要行動——奧爾可以先投,引走一部分胡蜂,不過那樣恐怕會引起整個蜂巢的騷動,對我們攻擊不利——幹脆見機行事,到時侯奧爾看我的手勢。”羅賓說道。
柯克說道,“我來安排一下該如何撤退,奧爾危險最小,逃跑方向自行決定,羅伯特仍然回到兔子洞,我和羅賓逃生之處還不確定,一會兒我們會去百畝樹林選擇躲避的位置,到時候確認自己的位置後,記住逃跑方向,待羅賓下達撤退通知,我們分頭逃散,在各自的位置隱藏起來,待胡蜂退去,我們最後在沙坡會合。這段時間我想建議大家練習投射,技法熟練,心裏才會有底,要做到“知己”,隻要我們當中有一人擊中目標,功夫就沒收白費,所以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羅賓,三天時間可以練得好麼?”柯克轉過頭去問羅賓。
“我也不太清楚,好長時間沒有投擲過了。”羅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