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去年秋冬伊爾離開百畝樹林後,他的院落從此就荒蕪了,不久其他物種在那裏活躍起來,有幾天出現小陽春的天氣,一群胡蜂不經意間來到百畝樹林並在此入住,蜂巢就搭在木棚西南的一棵老榆樹上,這棵老榆樹已經死了樹冠,以後每年春季發芽,樹幹就從上往下退一截死掉,枯死的樹幹被雨水澆籬,自然風化,又遭蟲蛀,外幹中空,裏麵形成空洞,成了螞蟻、樹蟎、臭蟲、等多種蟲子的住所,雖然每年冬天都會有啄木鳥啄食樹蟲蛹,可是仍舊不能挽回老榆樹日益頹敗的生命,新的一年又會有新的蟲子入住。自從胡蜂發現這一風水寶地,原著居民紛紛被驅逐,連啄木鳥也不敢問津,胡蜂不動聲色地侵占百畝樹林原著居民的領地,伊爾的木棚也成了胡蜂活躍的空間,這或許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此後,進入冬天,胡蜂蟄伏,伊爾回到木棚後,開始沒有發現胡蜂的巢穴,胡蜂也不知道木棚的舊主已經回來了,春天到來,天氣一天天轉暖,胡蜂蘇醒,漸漸活躍起來,結果,胡蜂和伊爾雙方為爭奪領地的衝突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當日伊爾在木棚裏冥想,一隻蟲子不知從哪裏鑽了進來,嗡嗡繞梁飛舞,甚是擾人,伊爾開始以為是蜜蜂就沒太注意,過了一會兒,見它還沒飛走,就站起身來仔細查看,酷似黃蜂,但沒有黃蜂的體型大,全身灰黑色,伊爾撿起一把掃帚,把門打開,慢慢的驅趕,他知道這種蜂輕易惹不得,一會兒蜂被趕了出去,關上門,可是沒過多久,蜂又不知從什麼地方鑽進來了,一隻,兩隻,三隻,伊爾沒了耐心,打開門拿兩把掃帚在屋裏揮舞,趕出去後,怕蜂去而複來,直到將蜂打散。回去後,上好門,沒多久又聽的外麵“嗡嗡”響個不住,伊爾知道蜂又回來了,拿著掃帚衝出門去,一眼看到碩大的蜂群從西南角那棵榆樹上猛攻過來,伊爾著實嚇了一跳,趕緊關門,將屋裏所有看的見的縫隙用稻草擋住,正擋著,就聽見嗡嗡聲,胡蜂已經從屋頂的縫隙中飛了進來,伊爾阻擋不及,急忙用掃帚撲打胡蜂,打死幾隻胡蜂,後麵的越進越多,猛然間就覺得後腿一陣鑽心的劇痛,知道被蜂螫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邊揮舞一邊向外退出,剛一看門,停在門口的蜂群立刻攻來,伊爾就覺額頭劇痛,扔了掃帚撒腿徑直向東北向跑去,蜂群在後麵緊追不舍。
奧爾回來後,確認伊爾所述,老榆樹上有大小兩個蜂巢,胡蜂已經活躍到方圓50米以外,正值繁殖交配時節,胡蜂顯得特別活躍。
柯克表情沉重,“胡蜂即猖獗又很難對付,這樣下去保不定明天誰又會被胡蜂攻擊,你那裏相關的書籍嗎?我想了解一下,希望能找到對付胡蜂的辦法——”
“柯克你忘了,圖書室的書都放在羅賓這裏了。”奧爾說道。
“哦,沒錯,一時忘了這件事情,羅賓,那麼我現在就查一下究竟該怎樣對胡蜂。”柯克說到。
羅賓和柯克進了書房,一會兒出來,柯克手裏拿著一本書,“就這些了,沒有說該怎樣防治,隻是簡單介紹了胡蜂的種類及其它。”說著,柯克打開書:
胡蜂是蜜蜂的重要敵害,特別是在山區、丘陵地區養蜂,外勤蜂常遭受胡蜂為害,受胡蜂為害嚴重的蜂群棄巢飛逃。在我國農區胡蜂約有100多種,為害蜜蜂的胡蜂主要有大胡蜂、小胡蜂、蜂狼,金環胡蜂、墨胸胡蜂和黃蜂。
1.危害情況
大胡蜂體大而凶猛,危害蜜蜂的時間集中在8~10月,在蜜粉源缺乏時,大胡蜂除在空中追逐捕食蜜蜂外,還在蜂場巢門前等候,捕食進出的工蜂,並將嚼碎的蜂屍殘渣棄置於巢門處。群勢較弱的蜂群,巢門較大時,胡蜂可成批攻入,蜂群被迫棄巢遷逃或被毀滅。小胡蜂體小,行動敏捷,捕捉蜜蜂較大胡蜂靈巧。小胡蜂攻擊巢門口的工蜂時,以俯衝形式捕捉,守衛工蜂擺尾發出信號,招引大批工蜂湧出,聚集巢門前,嚴陣以待。小胡蜂由於行動敏捷,捕捉1個工蜂後即飛往樹枝上,吃後又飛回繼續攻擊。因此,在巢門外守衛的工蜂沒有能力對其群起而攻之,隻有當個別小胡蜂鑽入蜂群內或落入巢脾上時,大量蜜蜂包圍胡蜂螫咬致死。小胡蜂直接捕食的蜜蜂數量雖然不多,但由於幹擾破壞蜂群的正常采集活動,給養蜂生產造成一定損失。
…………
“沒想到胡蜂那麼恐怖,我們會被胡蜂螫傷致死的,伊爾個子那麼大都被螫成那樣,換成我和凱瑞一定沒命了。”羅伯特說道。
“不過,就我所知,胡蜂這種東西,人不去騷擾它們的話,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人的,所以羅伯特不必那麼緊張,而且你又不會爬樹,基本幹擾不到胡蜂的生活,隻要以後走路注意,看見胡蜂躲開就是了。”奧爾說道。
“奧爾說得對——可是躲著終究也不是個事兒,誰又能保證躲著就絕對安全呢?你不小心撞到一隻胡蜂就有可能引起胡蜂的傾巢出動。”柯克憂慮的說。
羅賓和朋友們考慮如何解決胡蜂的問題上陷入了困境,另外還有伊爾的事情,伊爾以後該怎麼辦,大家該幫他奪回家園,還是令他另找別的地方入住。胡蜂如同一顆埋在百畝森林的地雷,說不定那個時刻就被那個不幸的人踩爆,問題不僅如此,接下來可能會引起胡蜂的極度敏感,使得以後遭受胡蜂攻擊的機會大大增加。
總之,躲避胡蜂隻是權宜之計,不能給百畝樹林帶來永久的安寧,於是,大家最終達成共識:要將胡蜂永遠驅逐出百畝樹林。
這裏說句題外話,盡管百畝樹林裏的朋友們友愛和善,可是這種友愛仍然是有局限的,他們僅限於業已生活在百畝樹林裏人或物,而對於其他外來勢力有著近乎本能的疏離和排斥,這或許是任何一個族群、群體或者組織的共性。
4
確認與表征
在人類社會中,排斥外來幾乎成為一種集體意識。無論在任何地方,任何族群,都存在小團體意識,每個個體都將對自己所處的環境進行確認,然後確立自己的位置,確立完位置之後就將生活區域歸屬在自己名下,隻要有外來勢力介入,必將極力排斥甚至是驅逐,這種心理結構在自然界同樣有所反應,狗就是這樣一種動物,它們先通過自己的小便的氣味標記周邊環境,之後畫出自己的領地確立自己存在基礎,一旦有外來的狗“入侵”,原來那條狗就會全力保衛自己的領地,上升到一個族群,其結果也是一樣,整個群體會起來保衛共同的領地。無論什麼時候,“先入為主”都是自然界裏麵默認的不二法則。
在這其中,“表征”是很特別的,生命通過地域空間表征自己的存在,心理上確認自己的生存狀態,不單單出於利益的考慮,所以即便條件很差,人們也會對故土產生依戀,因為隻有在故鄉,他們才能夠才能回歸自我。自我定位不止依賴於地域空間、環境,還有周邊的人,甚至是無形的東西。我忽然想到,奇耾國其實就因這樣的心理結構存在著,他們是以物質來表征自身的存在,除去物質他們隻是個符號,沒有任何意義,不過話又說回來,世間什麼又算是有意義的呢?那麼奇耾國的人小團體意識就是他們所在的那個族群所共有的精神基礎。比如,有車一族、有房一族、有金一族……因為他們自身是沒有實體的,所以他們天生厭惡沒有實體的虛擬抽象的概念,物質本身就是他們唯一的信仰,所以他們當中幾乎每個有錢人的身上都披金戴銀,唯有世間最最稀缺的物質可以最大程度表征他們的價值,賦予他們以“實體特征”;隻有遊弋國的人能夠擺脫小團體意識的困擾,什麼領地,物質,在他們看來都是不值一提的,因為在他們的意識中根本不存在領地、物質這些概念,若是存在的話,那或許隻是延伸在他們的內心世界的某種憧憬,不過有一點毫無疑問,在所有族群當中,遊弋國是最具有包容性的;烏雞國如同沒落的貴族,對往昔的追憶已經構成他們生活的全部,能夠繁衍下來的已經完全成為其他民族的附庸,他們喪失了自己文明,沒落的烏雞國人分別走向兩個極端,一個是沉浸在往昔的輝煌中迷醉不醒——他們算是烏雞國的遺民,他們把小團體意識演繹到了極致,另一個極端是他們充分融入了別族文明,並成為締造新文明的成員,他們徹底遺忘了自己的淵源,已經和烏雞國沒有任何瓜葛。應當說,後者居於大多數,否則烏雞國不會消亡,而那些追憶過去的“沒落貴族們”,是在跟風效仿失敗後,無奈地返回自己的營地,從此對什麼都不信仰,反而留戀昔日的輝煌,不能說他們是烏雞國的智識,充其量上他們隻能算是烏雞國文化的看守者,他們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文明史上留下了烏雞國這麼一章。
有先驗的事例證明:小團體意識隻能使人類分化成越來越細小的單位,這個進程如果一直持續下去,最終,我們每個人都會被孤立被異化,到那時就不存在主流與非主流,每個人都有極重的隱私,每個人都被異化成邊緣人,人人都可以享受文明高度發達的優惠,人類被異化的程度就是文明發達的程度。
製度與選擇
早期人類社會,“攻伐”和“抵禦”這一對截然相反的概念,卻是作為族群的集體意識存在的,那時攻伐和抵禦很簡單的,無所謂正邪,如同動物世界裏麵物種間相互蠶食的狀況一樣,這是自然法則,人類天性中認為這個世界應該是平衡的,是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的世界,所以削強補弱成為道德境界最為高尚的一層,這或許是人類區別於自然界動物的根本所在,可是真正做到這層又是何等的艱難。若隻是個體有對立意識,還好處理,可以教化,然而一旦上升為群體的對立意識,“以德服人”就顯得十分的虛弱無力,對於這種族群隻能用武力解決問題,必須要扭轉整個族群的心理趨向,擊碎他們的固執己見。攻伐的一方打著“以德服人”的幌子,讓自己的信徒做為發泄自身yu望的祭品,人性的貪婪在文明的掩飾下變得嫵媚含蓄。實際當中沒人願意去做祭品,隻不過迫於“製度”的威懾——再強大的人類也必須臣服在製度之下,人是可以改變製度,但在改變製度的同時製度也把人改變了,最終實現成一種調和。製度不能完全代替族群中所有人的意願,起碼在目前還沒有看到,製度仍是少數特權階層的護符,下層民眾通過成百上千年的衝擊,才使得製度發生一些偏移,所以我們若期望製度能使我們每個人都能“怡然自樂”,仍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們究竟該選擇走怎樣的路呢?在前進的路途中,輪到我們每一個個體的選擇餘地又有多大?或許更多的時候,我們隻能無奈地選擇接受,因為越往後,選擇的餘地也越小,文明的高度化決定了後人改變的可能性就極小,更不用說什麼“創造”,對後代來說,人類業已創造的知識,用盡一生的時間來學習都不夠。我時常擔心奇耾國的結局會重現在我們身上,兩種極端,最終把所有一切都葬送掉,文明是趨於理性方向發展的,可是人類群體行為又表現的如此非理性,技術進步滋長了人類的貪婪,盡管幾千年前已經有人說過要“平衡”,可是我們看到更多的是混亂,是極端。人類在道德麵前似乎一直止步不前,不僅如此,人類更不願意去麵對,總是設法回避,用“瞞”和“騙”披上偽道德的外衣,如果上天真能夠秉持正義,進行一次審判的話,人類可能會墮入無數次地獄,即使這樣,也未必能洗清道德上的罪惡。人之所以為人,人就不能喪失道德感,人類應該意識到,即使在未來幾百年,幾千年,如果人類還存在的話,不管物質進步到何種地步,隻要有極端,有不能容忍的差距,那都是人類最大的恥辱,人不足以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