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天意難逃(1)(1 / 3)

一、去留兩難

七月的深圳,已像個火爐似的,熱得讓人受不了。

傍晚,劉其寶早早地洗了個澡,便穿戴整齊,準備去街上一家新開的發廊搶個鮮。正當他站在鏡子前,為稀疏的幾根頭發往哪邊倒拿不定主意時,劉其貴來了。

劉其貴是劉其寶的堂弟,原在湖南老家的一家小國企當總務科長,後來企業倒閉,在家裏折騰了幾次小生意失敗後,便來到深圳,投奔了他多年也沒什麼往來的堂兄劉其寶。而劉其寶此時已不再是以前那個不三不四的小混混,而是手下有了三十多號兄弟,日子過得蠻滋潤的小包工頭了。

劉其寶看到昔日在老家風光無限的劉其貴來求助他,立馬腰杆子直了,氣也比平日粗了很多。他介紹劉其貴到和他有一定業務往來的洪星飼料有限公司做了業務員。劉其寶也算爭氣,頭三腳踢得還挺順,半年下來,給洪星做了幾單不大不小的生意。洪星的老板廖誌揚一高興,又讓劉在老家同樣下崗的老婆楊素娥也進了洪星。小兩口在廠外租了間房,有滋有味地在特區過起了小日子。

劉其貴雖然穩住了腳跟,但初來乍到,有個什麼事還得靠堂兄罩著,很會來事的他時不時到劉其寶這串串門,並有意無意地逢人便說,他有今天,是完全靠了堂兄。這多多少少讓一向虛榮的劉其寶有了點成就感。

可這回,劉其寶發現堂弟一臉沮喪,好像不是來串串門的,便斜了他一眼:“怎麼啦?掛著個臉,晚上一起去新開的春夢發廊輕鬆一下,聽說裏麵新來了一批小姐。”

劉其貴陰著臉,說:“哪有這門心思,出大事了!”劉其寶放下梳子:“怎麼了?”等他聽完劉其貴的話後,才慢慢弄清楚是怎樣一檔子事。

半個月前,在深圳的一次展銷會上,劉其貴認識了一個河南駐馬店的客戶,這個客戶叫楊成,是一家大種豬場的采購經理。劉其貴看到他的名片,就想方設法和他套起近乎來,又是請吃飯,又是洗桑拿,幾天沒到,兩人就成了好朋友。姓楊的回單位後,立馬很夠義氣地給劉其貴下了二十萬的訂單。劉發完貨後不放心,又考慮到長期合作的問題,便親自跑了一趟駐馬店。楊成同樣請劉其貴在大酒店吃飯,桑拿,末了,給他開了一張二十萬元的支票,同時又“公事公辦”地向劉要了三萬元的回扣,看到人家那直來直去的豪爽勁,劉其貴覺得自己倒是小心眼了點,於是對楊成在偏遠郊區的種豬場也懶得去看了,就樂顛顛地趕回深圳。可一到銀行,工作人員就告訴他那張支票是假的。再打楊成的電話,楊成笑著說:“你個跑業務的,怎麼這麼不懂行兒?”

被騙了二十多萬,廖誌揚不幹了。按照入職的約定,爛賬業務員要承擔一半,這下劉其貴要賠上十多萬。雖然洪星答應可以分月“按揭”,但劉其貴覺得再做下去沒什麼勁了,便想偷偷和老婆一走了之,這次他來就是向劉其寶打個招呼的。

一聽劉其貴出了事想溜,劉其寶想去泡妞的心思一下子全沒了。他幾乎是吼著對劉其貴說:“走,你走了我怎麼辦?你忘了入職時是我擔保的,你這一走,我在洪星的幾十萬工程款還怎麼結算。廖誌揚做生意是圈子裏有名的奸,他怎會當這個冤大頭?”

劉其貴低著頭一聲不吭,劉其寶緩和了一下口氣,說:“做生意有虧就有賺,在外麵不像在老家,你要多長個心眼。賠了沒問題,順的話,以後幾單就賺回來了。你現在拔腿就跑,不但脫不了幹係,更何況依你兩口子目前的情況,又一時半會兒到哪找這樣的工作?”

說得劉其貴往地下一蹲,抱著頭,歎了口氣:“這要賠到啥時候才是個盡頭?”

二、飛來橫禍

隔了幾天,劉其寶裝著什麼事也不知道,來洪星結算他那筆工程款。果然廖誌揚告訴他:他堂弟劉其貴因為個人原因被騙貨騙款,按公司的銷售製度規定:他個人必須承擔全部款項的一半,考慮到他的實際經濟情況,公司決定分期從他兩口子的工資上扣,直到扣完為止。在款項沒有完全扣回之前,劉其寶的工程款暫時凍結。

劉其寶說了半天,見廖誌揚沒有一點通融的餘地,就把劉其貴叫到外麵,又沒頭沒腦地狠狠數落了一通。

幾天後,劉其寶接到劉其貴的電話:過兩天是他老爸的祭日,他想回老家一趟。這次被騙,一方麵是自己放鬆了警惕,另一方麵可能和長時間沒去給老爸上墳有關。所以這次回去,他要多放些爆竹,多燒些紙錢,求老爸在天之靈保佑他。劉其寶聽了,氣沒打一處來,但他知道劉其貴一向迷信這些,就說:“你回去散散心也好,早去早回!”末了,他沒忘了告誡一聲:“你別犯糊塗不來了。”劉其貴爽快地應了聲:“兄弟,我不是那樣人,我總不能坑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