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意盎然,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一切都是那麼的生機勃勃,隨處可見花木崢嶸、嫩草出芽。這是一個靈動的季節,也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季節。

也是薑瑾瑜做皇帝的第一個年頭。新帝繼位第一年往往沿用原來的年號,至元旦才開元改用新的。不過,雖仍是太和的年號,卻有了與以往不同的新氣象。政局穩定後,薑瑾瑜啟用了一係列的新政策,減免賦稅、大赦天下、放還宮女等等,先帝後宮妃嬪,有子女的可隨子女出宮居住,沒有子女的也令其歸家,自行聘嫁。朝堂上則精簡機構、剔除戎官、提高辦事效率等,效果很是顯著。

這裏就不得不說一說薑淵了,讓他做丞相果然是明智之舉。這一些列作為,很多都是他親自實施的。韓睿雖也多數都參與了,但他往往隻說個大概,具體辦事的是薑淵,而且總能辦的盡善盡美。

韓睿本要叫牛宏業進宮為侍衛的,畢竟侍衛也是個體麵活兒。多由勳貴子弟或武進士擔當,升遷較快,外放時還可升一級任用。跟官場浮浮沉沉、摸爬滾打相比,無疑是一條通天的捷徑。

可薑淵卻執意不放人。

侍衛常年宿衛皇宮,一個月才休沐兩天,這不是讓他天天坐守空房嗎?

韓睿想想,好像是有點不人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牛宏業進了少府習學,倒是跟薑淵離得近了。

韓睿這幾天都忙得腳不沾地,既有政事也有家事。好在政事已步入正軌,讓他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事上。父母、兄長就要帶兵回京了,他這個為子、為弟的總得提前做些準備吧,有些東西也要購置。

榮王太妃這幾天一直念叨該給韓逸雲說個姑娘了,再耽擱下去就遲了之類的話。類似的話韓睿都不知聽了多少遍了,又不像惹祖母生氣,隻得曲言附和著。上一世他哥是二十四歲就成家了的,祖母相中的孫媳婦。婚後二人倒是相敬如賓,但因聚少離多的緣故,也沒生下一男半女。這輩子韓睿早讓人打聽了,自己前世的“嫂子”兩年前已經嫁人,兒子都一歲了。今生誰會成為他嫂子,還真不一定呢?

他哥心思不在這些事上,韓睿心知肚明,隻是不便跟祖母講。就說大哥在京時也是有通房丫鬟的,也沒見他碰過幾次,一心都撲在了行軍打仗、鑽研兵法上,比薑瑾瑜還不知情趣。

小院子裏幾株玉蘭開的正盛,幾隻雀鳥嘰嘰喳喳的叫著。韓睿剛從屋裏出來便覺一陣幽香入鼻,便在樹下徘徊了幾圈。等他一轉身,不由一驚,薑瑾瑜何時站他身後的?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點聲兒都沒有?”

薑瑾瑜笑了笑,說:“你出來我就站在這了,你沒注意而已。”

“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薑瑾瑜低著頭:“好幾天沒見你了,我就來看看,不是隨便出宮。”

被薑瑾瑜這麼一說,韓睿才想起來自己有幾天沒進宮了。他好像跟薑瑾瑜說沒事不許整天往宮外跑,自己有空就去看他。畢竟薑瑾瑜如今是一國之君了,得為百姓保重自己的身體,萬一出宮遇到心懷叵測的人,總是麻煩。咦,自己當初不過是隨口一說,難道這小子當真了?想到這不免有些抱歉,便道:“可用了膳了?”

薑瑾瑜搖搖頭。

韓睿歎口氣,一麵吩咐廚房備飯,一麵說:“父王他們就要回來了,我忙得顛三倒四,不是故意忽略你。”

“我知道。我也不想打擾你,可就是忍不住。”

這句話韓睿聽著還是很受用的。他笑著拉了薑瑾瑜進屋,想起幾日前朝堂之事,便問:“北方的旱災處理的如何了?”

“放心吧,派了大司農親自前去,實地考察之後,決定引河水灌溉,昨兒傳來消息說進行的很順利,莊家可能會欠收,卻也不會太差。我已下令免了旱災區兩年的賦稅,足夠百姓們休養生息了。”本來薑瑾瑜登基,今年各地的賦稅已經減免了大半。如今又免了那麼一大片地方的賦稅,韓睿擔心會不會造成財政入不敷出,畢竟如今還有仗要打,各方麵都很緊俏。

薑瑾瑜含笑捏了捏韓睿的手心,後者瞪他一眼。

雖然被瞪,薑瑾瑜卻覺得極受用,緩緩的道:“這些我早考慮到了,如今儲存足夠與荀國交戰了。荀國一旦評定,海內一統、天下太平,也不會有大的消耗了。國家勸課農桑、輕徭薄賦,再大興科舉、網羅人才,不怕國家不治。當務之急是整頓吏治,吏治清明了,百姓自然可以安居樂業,再加上一係列休養生息的政策,不用五年,天下便可大治,實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盛世,你信不信?”

“信,我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說起政事來薑瑾瑜頭頭有道,讓韓睿不僅想起戰場上二人徹夜討論兵法的情景。他覺得這樣的薑瑾瑜最耀目,比戰場上執劍躍馬的勃勃英姿還要勝上一籌,不由道:“沒想到你不止兵法學的妙、仗打得好,治國也很有一套啊!”

“徐軍師可不止教了我兵法,還有治國之道。”

韓睿“啊”了一聲,瞳孔放大,“我差點忘了,你還有那麼一個老師,那……有沒有學些旁門左道?”徐軍師博覽群書,詩文、兵法、醫術、天文地理無一不精,自己當初也討教了不少來著。

薑瑾瑜搖搖頭:“他就隻教了我兵法和治國。”

韓睿哼了一聲:“這老頭真小氣,下次我要學他的獨門絕技。他敢不教,小爺就把他的胡子揪下來做成筆用。”

“他必不敢的。”薑瑾瑜有些好笑,徐軍師多寶貝他那副美髯,軍中人人可都門兒清。真給揪下來,他非拚命不可。

不多時,下人端來飯菜,韓睿讓擺好便遣了眾人出去。薑瑾瑜吃了飯,又說了會兒話,仍是戀戀不舍。支吾半天,還是問了出來:“睿兒,我能留下嗎?”韓睿一下子便聽出了某人的話外之音,心思也活泛起來。他們做了幾次後,床笫之間便漸入佳境。最近是忙,才沒這心思,今日突被薑瑾瑜提及,又有幾日不曾親近,也有些想了。橫豎如今天色不早了,明兒又不是朝會之期,留下薑瑾瑜也無妨。

看到韓睿點頭,薑瑾瑜差點沒忍住撲上去。雙手握了鬆、鬆了握,還是沒忍住不自覺像兩邊裂開的嘴角。腦海裏已經浮想聯翩。床上的韓睿很誠實,有什麼需求都會直言索求,很少會害羞,偶爾的一兩次常常令自己欲罷不能,恨不能化成是融到他身體裏。開始韓睿還想著反攻,後來估計被伺候的舒服,也就不提了。

對此,薑瑾瑜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若韓睿真執意如此的話,自己還真不忍心拒絕。如今就好,自己就費些力,在床上多討好他些,也免得他生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這日晚上二人盡情纏綿了一番,至夜半時分,方抱在一起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