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隻是需要一個伴(2 / 3)

前思後想了半天,越想心裏越沒底。他告誡自己應當果斷行動,一旦跌進猶豫的陷阱就會失去行動的勇氣。

陳明鬆通過查詢打通了蘇姍辦公室的電話。

“請問蘇姍在嗎?”

“你找她有什麼事?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有事情早做什麼去了?”

“我找她不為公事。”

“不為公事那就是私事嘍?私事打她私人電話。”

“我不知道她的私人電話,你能不能告訴我?”

“當然不能!我又不知道你是什麼人!”電話啪地掛斷了。

陳明鬆過了一會再打過去:“還是我!你一個人值班肯定很無聊,我請你吃飯。等你確定了我不是壞人再告訴我蘇姍的號碼好不好?”

“挺會走迂回路線啊。這樣好啦,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再告訴我你的號碼,我幫你轉告蘇姍,跟不跟你聯係就看她的意思了。”從聲音判斷,接電話的女人應該很年輕,性格也很開朗,陳明鬆的心情也好起來,事情看起來很順利呢,這是一個好兆頭!

“那好吧!”陳明鬆報上了自己的姓名號碼。那一頭好半天沒有動靜。

“喂,記下了嗎?在聽嗎?”

“你是——陳明鬆?你回來啦?在哪兒?”那一頭終於又開口說話了,語氣與先前判若兩人,像隻受驚的羊羔。

“蘇姍,是你嗎?真的是你?你騙得我好苦!我想見你,現在。”

“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一個小時以後,陳明鬆在一間華麗的咖啡廳門前被一個女人吸住了眼球。卻沒認出她就是蘇姍。

“發什麼愣啊,不認得我啦!”女人拉拉他的胳膊說。

陳明鬆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這個吸引他的女人正是蘇姍。她的變化真是太大了,和他印象中完全對不上號,一眼就讓他有感覺,這一點卻還是沒有變:

“真的是有些認不出了。你在我記憶裏還是那個伸著雙手等待我搭救一把的落魄小女孩呢。”

“你是回來救我的嗎?”

“是啊。就是不知道你還需不需要我的救助。”

“你覺得呢?”蘇姍緩緩攪動著杯中的咖啡,含笑問道。

陳明鬆仔細打量著麵前的女人。蘇姍正是他期望的樣子!這正是他想要的蘇姍。圓熟通達,出得廳堂進得廚房,享得起富貴也知道貧賤是怎麼回事。他很感激生活沒有在她的臉上刻下辛酸的痕跡,沒有把她變成那個酷似她的女人。她的眼中沒有滄桑,歲月在臉上刻下痕跡可以通過美容技術抹去,但它留在眼睛裏的痕跡卻是隻有靠修養才能褪去的。她過去的那些經曆不僅沒有改變她的心性和容顏,反而使她平添了雍容的氣度。這才是他的蘇姍,和他心有靈犀的蘇姍,雖然沒有長相廝守,雖然不在一處,卻依然能感應到他心裏所想,時刻讓自己變化著跟得他的變化適應他的需求的蘇姍!

欣慰之餘,陳明鬆又有一點失落:他想給她的東西已經有人給她了。那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她看起來生活幸福。

蘇姍簡單敘述了一遍別後的生活:一次又一次沒有結果的相親,獨身的打算,城市擴編,參加工作,又見許建平,結婚。

一切都和陳明鬆想的差不多,磨礪不是沒有,隻是她全都平靜地消化了包容了。陳明鬆一陣激動:那些沒有他的一天天一月月,她也在奮鬥在堅持啊!

“他沒有責難你吧?我是說你們的洞房之夜?”陳明鬆問。

蘇姍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所指,飛紅了臉搖了搖頭。“我結婚前的事他都知道。”她輕聲說。他把這事看得這麼重要,倒是她沒想到的。

“這麼說他也挺開明的。”

“還行吧,我怎麼會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嫁掉?那也太對不起你了。我是你朔造出來的啊!”

一句話勾起陳明鬆許多回憶。蘇姍能夠這樣說話,充分證明她是承認自己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的。陳明鬆抑製住激動的情緒,也講了自己的事情。從結婚講起。滔滔不絕。他把那個夜晚沒有講的全都補上了。他的家庭,他沒有說出口的誓言,他的創業和成功,他的絕望以及那個長得像她的女人。

“我無依無靠!真的,這就是我在那個城市的感覺。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你可以和那個女人成家啊!你那麼辛苦,得有個人照顧。”

陳明鬆斷然搖頭。“我給她留了房子和存款。我不會和她結婚。家是什麼?家不是身體休息的地方,那樣的地方到處都是。對我來說,家就是心的歸宿感!我和你說的這些從沒對她講過。就像當年我們相識一樣,我隻在你的麵前才有談話的欲望。沒有人能代替。如果你不肯收容我,我將一輩子流浪。”

這番話既是總結也是表白,是陳明鬆刺探軍情的先鋒,重頭部隊整裝待發,陳明鬆看著蘇姍的反應。

蘇姍撫弄著咖啡杯低頭不語。陳明鬆也不說話。這個時候一打岔他所做的努力就會成為無足輕重的玩笑。

“你把過去記得太牢了。你應該學會忘記。”蘇姍終於艱難地說。

陳明鬆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沒有進一步說明的必要了。他的意圖她是了解的。她的回避就是答案。

蘇姍又一次有了負疚感。他的確情深意重,沒有造作的成份。為了等她,他做了抱柱的尾生,在感情上停止了時間的運動。她感情上的時間卻仍然呈河流狀一往無前,前水已不是後水。

“你該回去了。你的家人會等你的。”陳明鬆痛苦地說。

但蘇姍不想讓陳明鬆就這樣陷入痛苦。她對陳明鬆說:“你是因為忙,有一點來不及看清楚。我卻是看清楚了的。美好的東西不能永恒。愛情也如此。正是因為分離,這種美好才一直保留在我們的記憶裏。如果我們在一起,我們的情形最終也就是你和那個女子的情形了。她是愛你的。除了貧困,就隻有愛情這一個理由讓女人不快樂了。她對你的執著正如你對往事的執著,你們現在的位置是相同的,正好可以開始一段愛情。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這是珍惜感情的最好境界。你千萬不要辜負自己又辜負別人,還辜負了——我。”

“我不是不想辜負你,才跟她了斷的。”陳明鬆又看到了死灰複燃的希望。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你要讓自己生活得快樂,這樣我才安心,你才算沒有辜負我。”

大道理陳明鬆都懂。事到如今,他是應該忘了她開始新的生活。但說到容易做到難,一段付出了幾年的感情,一個認定要廝守一生的女人,說放手就放手,談何容易。

“我現在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長相廝守的人,隻要找到這個人,我就能幸福快樂!你幫幫我,現在是我要你搭救我了!”陳明鬆作著最後的努力。

“我曾經看過一則小故事,一個人對上帝十分虔誠。有一次發大水,這個人被困在水中,一艘輪船經過,請他上船,他說不用,上帝會救我的;一架飛機經過,請他上機,他說不用,上帝會救我的。後天這個人淹死了,他的靈魂去質問上帝。上帝委屈地說:我知道你很虔誠,可是我已經給你派去了一艘輪船和一架飛機,你還希望我怎麼做呢?明鬆,你是明白人,你有很多機會讓自己幸福快樂!不要給自己安排一個憂傷的人生。那樣的話,我也會覺得委屈。”蘇姍心意已決,說話滴水不露,刀不血刃地給陳明鬆做著切割的手術。陳明鬆突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蘇姍告別而去。看著她遠走,陳明鬆的心痛得收縮起來。剛剛的平靜其實是疼痛發作前的麻木,蘇姍就像一棵樹,長在他的心上,根紮在他的血管裏,就算是華佗在世扁鵲重生也不能將她從他的心上去除了。

回到賓館,陳明鬆的不甘心又湧上來:為什麼他要那麼含蓄?直截了當地問不行嗎?他那麼含蓄,她會不會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第二天,抱著一絲比稻草還脆弱的僥幸,陳明鬆又撥打了蘇姍的手機。

正是萬家團圓的時候,陳明鬆一個人在酒店裏喝得有了幾分酒意。他必須讓自己微醉,他現在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不像以前那麼容易衝口而出,成年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瞻前顧後,而且蘇姍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隻是他自己在有意忽略,有些話他隻有乘著酒興才能說出來。那些早就想對蘇姍說的話,他不甘心再帶回去,讓它爛在肚子裏。即使會失敗,他還是想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