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衣物,桑虞又下了許久的決心,才緩慢踏入木桶。
寒意從足尖蔓延至頭頂,她感覺自己不止汗毛倒立,連頭發都冷得立起來了,隻能自我催眠著,“我不冷,我不冷,嗯,我不冷。”
可是千年寒冰透骨的寒意透過井水傳遞到了她的全身,桑虞覺得血液都要凝固了,這小小一塊寒冰帶來的製冷效果,可不比那寒冰簾的製冷差,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寒冰簾。
不行,太冷了。
桑虞冷得快要窒息,可是體內適時的透出了一股熱意。有滾滾焰苗從左手心冒了出來,桑虞趕緊調息,周身的靈力在冰與火之間瘋狂地運轉起來,她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容器,右手源源不斷地吸收寒冰的寒氣壓製那股翻騰的熱浪,左手調度著熱浪來抵禦周身的寒冷。
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所以她必須耗費大量的靈力去製衡。
製衡,這並不容易。她的靈力很快就消耗一空,整個人疲軟無力,再在水裏呆著,怕是不行。桑虞掙紮著爬出木桶。大概是心火被壓製得太猛,這水仍然很冰,桑虞已經沒有力氣去觀察其它,直接癱軟在床上。
從來沒有試過沐浴也會這般筋疲力盡,桑虞很快就睡著了。
桑虞第二次浴冰的時候,整好過去了三日。
有了上次的經驗,桑虞平日裏也在琢磨,怎樣才能製衡冰火。她把左手緩緩攤開,極小心地醞釀出火焰,再運行到全身,這樣周身就都暖了起來,這樣下去,會不會好一點?管它呢,試試吧。
桑虞渾身灼熱起來,看了一眼桶裏的冰水,千年寒冰放置得越久,那水就結冰得越快,就這醞釀了半晌的功夫,水麵已經被薄薄的冰晶給封住了。
赤足踏進冰麵的瞬間,桑虞感覺到針紮似的疼痛,想把腳收回來,已經是來不及了,隻得硬著頭皮,踏碎冰麵。冰冷的水刺痛著桑虞渾身的每一個毛孔,猶如萬針刺骨,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待桑虞醒來,已是天光。
桑虞睜眼,看到的便是滿屋的狼藉,盛滿冰水的木桶已經碎裂開來,焦黑如碳,像是被什麼給燒成這樣的。屋子裏到處是飛濺的水跡,而桑虞卻完好無損地躺在床上。
桑虞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這次製衡,又失敗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屋子,桑虞靜下心來,開始打坐調息。
已經在築基三層停留了太久,一點進步都沒有,可是修煉自己是按照功法來修煉的,自己還擁有星魄,靈氣亦比別人充足,可是為什麼突破不了築基後期達到開光?
桑虞的心火與千年寒冰僵持了半個月,一直找不到平衡,也無法突破築基三層。她不能不承認,她是雲宗修為最差的人了,她算什麼高級弟子,哪個高級弟子會像她這樣沒用?
可是她又不甘心,就這樣屈於人後嗎?不,她可是喻青染的徒弟!
雲宗有個地方,叫做格鬥場。整個雲宗,隻有在格鬥場內,同宗弟子們可以隨意比試切磋,除了不傷及性命這一點外,這裏是雲宗最自由的地方了。沒有等級製度的約束,還有結界,不會影響周圍的東西,比試起來可以全力以赴,不用太多顧忌。
桑虞想了想,一路問去了格鬥場。
格鬥場內,要切磋的弟子都會征求對方的同意,方可開始。
桑虞看裏麵眾弟子的打鬥,雙方你來我往,使出渾身解數,也是精彩。見一個築基三層的高級弟子走了進來,一道道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追隨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看桑虞修為這樣低,卻已是高級弟子有些嫉妒,或是單純的想要切磋,一位開光一層的初級弟子走了過來。
這初級弟子看起來比桑虞大了至少十來歲,是個大叔級別的人物。胡渣修剪得並不幹淨,稀稀疏疏的分布在他的下巴,泛起青黑之色。
隻見他抱拳朗聲喊道,“還請師姐不吝賜教。”
話裏帶了點兒刺,桑虞還是聽得出來的。
“請。”並不想多說什麼,她來這兒,也是帶了些情緒,想要發泄發泄。
那初級弟子嘿嘿一笑,攻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