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在忙嗎?”桑虞半邊身子縮在門外,左手背在後麵,隻探進一個腦袋。
“鬼鬼祟祟的作甚?”喻青染見她並不走進書房來,好笑地看著她。
“師父,我說出來你不要笑話我。”桑虞一臉嚴肅。
“哦?何事?說來聽聽。”喻青染見她這麼嚴肅,點頭正色道。
“不準笑哦!”
“嗯。”
“真的不準笑哦。”
“……”
“你確定你不笑我哦。”
“……”
“你要是笑話我,我就不說了。”桑虞執著地碎碎念。
“你說不說?”喻青染開始有想收拾人的衝動了。
“說。”見勢不對,桑虞立馬從門外跳了進來,“師父我偷用了你桌上的赤砂。”
“我知道。”喻青染的記憶力好的驚人,自己桌上的東西與昨日離去時有些偏差他怎麼會察覺不出。隻是這裏有膽子動他東西的人,除了桑虞,還有誰?
“嘿嘿嘿,我知道師父肯定知道的,隻是,師父,你的赤砂為什麼洗不掉啊?”這才是桑虞此行的目的。
“這是玄赤砂,洗不掉的。”喻青染淡定地說。
“洗,洗,洗不掉!?”桑虞整個人都慫了,“那我的手怎麼辦啊?”
“你拿來做了什麼?”
桑虞把左手伸出來,手心裏是一團模糊得慘不忍睹的紅色,“那次心火發作過後,我的手心裏就有一個火焰形狀的圖案了,可是師父說心火是一個秘密,早上除塵的時候我正好看到師父桌上有赤砂呀,我就想把手心的那團紅色火焰給塗掉。然後,然後我塗得太醜想把它洗掉,可是,可是就是洗不掉……”
“你也是蠢到一個境界了。”喻青染無奈地搖搖頭,招招手,“過來吧。”
桑虞乖乖地站到喻青染身前,見喻青染托起桑虞的手,撿了手邊一支細長的白毫,沾了些玄赤砂,小心地在桑虞手心勾畫起來。
白毫尖細細軟軟的,緩緩劃過桑虞的手心,酥酥癢癢的,桑虞憋不住,笑了出來。
她怕癢。
“別動。”
“哦。”桑虞右手捂住嘴,極力地忍住不想出聲來。
片刻之後,喻青染擱了筆,把桑虞的手放開,“好了。”
“咦?”桑虞驚奇地看著自己手心的那團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師父寥寥數筆的勾勒下竟然變成了一朵惟妙惟肖的赤色蓮花,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紅蓮的大小比之前亂塗一氣的樣子要小了不少,片片蓮瓣精致無比,恰到好處的把火焰的形狀給遮住了,更是添了幾許風韻,“師父你真是太厲害了!”
“嗯,這我知道了,下次說點兒我不知道的。”喻青染已然恢複常態,嘴巴一點不饒人。
“哦。”
“哦什麼哦,把這個拿著。”喻青染把一樣通體透明的物事拿在手上,遞與桑虞。
“這是什麼?”
桑虞習慣性地伸出右手想要把那透明的小東西接過來,卻見喻青染把東西拿遠了些,“左手。”
桑虞不知道為什麼,可是經驗告訴她,師父說的都是對的,於是乖乖把那畫著紅蓮的手心攤開。
那東西一落入桑虞的手心,她就明白為什麼要用左手了。因為那透明的,形狀並不太規則的小東西,太冰了,冰的讓她的滾燙的掌心發出“滋滋”的聲音來,險些就要拿不住。
“這是千年寒冰。你別嫌小,就這麼一小塊,已是來之不易。”像是看出了桑虞疑惑的心思,補充道。
“那它拿來有什麼用?”
“沐浴。”
“師父為什麼你連洗澡都管?”
“七日一次。”
“師父你說的笑話好好笑哦,哈哈哈哈。”師父你一定是在開玩笑,這不等於每隔七天就用冰水洗一次澡嗎?
“三日。”
“師父我錯了……”承認錯誤永遠都沒有最快,隻有更快,這是桑虞“優秀品質”之一。
左手已經被千年寒冰凍得失去知覺了,開始有結冰的趨勢,桑虞一溜煙跑回了房間,迅速把千年寒冰丟在一個木盒子裏,然後搓搓手,暖暖那冰冷的左手。
喻青染沒有捉弄她的意思,她知道。
天氣越來越熱,她已經有些壓製不住心火了。每當正午時分,熱意襲來,她的手心都會泛起點點火苗,需要她調息許久,才能壓得下去。用冰水沐浴,倒也是個好法子。
入夜,桑虞把木桶盛滿井水,然後把那塊千年寒冰給放了進去,隻是瞬間,井水居然以能夠眼見的速度開始慢慢凝結起冰花來。桑虞隻是站在旁邊,都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