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接回大田(2)(2 / 2)

“謝謝李主任指點,我隻知道幹好活了,還真沒有想那麼多,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現在職業變了,思路卻還沒有變。”

趙大田也應道:“眼下,老楊,當個好警察太不容易了!不僅接受良心、法律的拷問,行為還處處受限製,出國受限製,出京要報告,是真正戴著鐐銬跳舞的人,我在監獄裏與看守員聊天時,他們說我是判了有期徒刑的人,他們是判了無期徒刑的人,天天麵對的是犯了罪的人,時間長了他們的心理也會變態的。”

我感歎道:“也是,警察的職業就黑白之間的一堵牆,或者說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既要執法又要服務,要使一個正常人變成兩麵人,也是真夠不容易的。我覺得,無論如何,人民警察姓人,別管什麼時候都要說人話,辦人事,不能說鬼話,辦害人的事,要對得起這製服和閃閃亮的警徽!”

趙大田:“楊哥說得實在,我很認同。不隻是警察應當是這樣,作為普通人也應當這樣。劉名這家夥,我高看他了。我出獄後,見沒有劉名,我知道他可能還有別的事。這人當麵說得好,背後真動刀,其實我早就發現他人品一般了,隻是對我還算忠誠,沒有收拾他。”

我說:“劉名這人就是下手太狠,做人太差,千不該萬不該捅馬蜂窩蜇道山的兒子,這太喪良心了。路上,我給李主任說了,愛軍快把鼻子氣歪了。”

李愛軍看了我一眼,說:“劉名這孩子做得太過了,也算是罪有應得。不過對他老婆孩子,咱們該照顧的還得要照顧。我們不管他了,進進監獄,受受教育,對他來說,說不定是件好事,年輕的時候就得有點挫折!”

“她老婆和孩子一個月前回東北老家了!”

趙大田“唉”地一聲,歎了一口氣。

王道山一句話也不說,不說在監獄待的體會,不說這半年來自己對家庭的思念,甚至聽到自己兒子被馬蜂蜇的事也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地吃飯聽我們說。

李愛軍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邊咀嚼邊說:“大田這人特別義氣,從不計較小事,特別夠意思,年輕的時候,愛動手動腳,也沒少因為動手動腳吃過虧,就像人們常說的一樣,淹死的往往是會遊泳的,愛打架的人常常挨打,他的鼻梁被砸塌過,下巴被打斷過,現在用鋼絲拴著,每到陰雨天還隱隱作痛,手上還留著被刀砍的傷疤,好幾處。我挺同情他的,也喜歡他這樣的人,脾氣壞,性子直,但沒有壞心眼兒,在當今這個社會條件下,挺難找的。”

“是,我覺得挺對不住大田的,他是為了把村裏的治安搞好才進的監獄,你看看這半年,我對大田、道山和劉名家也沒有照顧多少,除了到所裏開會,淨忙些雞毛蒜皮的瞎事了。”

趙大田:“老楊,別說你照顧我,照顧我們家了,你說說你照顧你自己的家多少,我相信你當了警察比在部隊的時候還忙!我認識當警察的也不光你自己,眼前的從小馬到於是,再到陳世武、鄭斌都一樣,為什麼人家於是辭職了,付出的多得到的少,一天兩天行,時間長誰都不會幹,如果沒有福利待遇作保障,北京市市長也沒有人幹。”

大田在我的印象中是個粗人,動手動腳是強項,想不到也知道這麼深的道理,看樣子再搞愚民政策不行了。我嘿嘿地笑起來。也難怪,市場經濟嗎,講究的是等價交換,隻問耕耘不問收獲,那是傻子幹的事。天天講勞動最光榮,收入待遇卻按級別,光榮體現在哪些方麵?怪不得有腦袋的人都削尖了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