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房間,雲若雪沙沙的腳步聲格外清晰,而此時雲若雪全身繃緊,深邃的眼裏盡是謹慎和戒備之色。
不對,有血腥的味道!
站在皇上的桌案前,雲若雪眼球微轉,將房間的情形收入眼底。忽然發現,在桌案的背麵有一個小門,不知道通向哪裏。雲若雪向小門走過去,在經過桌案時,忽然間眼角的餘光掃到一個人影。
雲若雪猛地轉頭看去,在見到地上躺著的人時,一瞬間隻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皇上……
雲若雪站在桌案前方,剛好被桌子擋住視線,沒有發現地上還躺著個人。隻見皇帝亦如白天見到時的穿著,仰麵躺在桌案與椅子之間,胸口處被鮮血打濕了一大片,靠近心髒的位置有一處傷口,鮮血還在不斷地流出。
雲若雪急忙蹲下查看皇帝的傷勢,忽然瞥見皇帝的左手握著一柄匕首,雲若雪右手按住皇帝的傷口止血,左手從皇帝手中抽出匕首,仔細看了看。
說著抬起匕首朝皇帝胸前的傷口比劃過去,不對……傷口的方向片左,一般人左手握著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傷口的刀鋒一定是偏右側。皇帝傷口的刀鋒偏左,顯然是有人殺人後,故意將匕首放在皇帝的手中,卻忽略左右手的區別。
這手段太拙劣,雲若雪奏起眉毛,總覺得哪裏不對。她對皇帝不了解,對這座皇宮也不了解,所以摸不清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哐當”高大的木門被突然推得大敞四開,寒冷的秋風灌了進來。
伴隨冰冷的夜風而來,南宮寒已經站在雲若雪麵前。看向雲若雪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皇帝,南宮寒墨色的瞳孔猛然收縮。
“父皇!”
“南宮寒,皇上他不是……”
“給本王滾開!”雲若雪的話還沒說完,抬頭正好對上南宮寒那雙淒厲的眼,冰冷、絕望、嗜血,有種種情緒在裏麵,讓雲若雪忽然慌了神,南宮寒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腦子被南宮寒看她時那種複雜的眼滿滿的填滿,心仿佛被重錘狠狠地錘了一下。
痛……手臂處傳來的痛楚,將雲若雪拉回到殘酷的現實之中,這才發現自己被南宮寒推到在地,手臂關節正好撞在冰冷堅硬的地麵,整個人幾乎是趴在地麵之上,手中握著的小匕首滾落在一邊。
南宮寒是習武之人,這一下他推得很重,見到躺在血泊中的父親,南宮寒怒從心生,把所有憤怒化成手中的力量,狠狠地推出。他不想見這個女人,不想見……
他對她那麼好,為什麼這個女人要害他的父皇,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
“滾……滾……滾,聽不見嗎?滾……”南宮寒一聲大過一聲,幾乎歇斯底裏,他的心傷有多深,他的憤怒就有多大。
滾!他讓她滾嗎?!趴在地上的雲若雪愣住了,他對她動手了,他讓她滾開……滾開……
手臂好痛,雲若雪知道,最輕也是骨折,或者關節骨廢掉,痛……真的好痛。可是,相比之下,心更痛……
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在南宮寒讓她滾的一瞬間消失了,雲若雪爬起半個身子,顧不上手臂的傷痛,直愣愣地看著南宮寒,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我幹的!相信我!”
看也不看雲若雪一眼,顫抖著手掌,抱起不知是死是活的皇帝,南宮寒的臉冷得比那千年寒冰還慎。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雲若雪更覺周身無力,手臂支撐不住,整個身體倒在地麵。望著傷心欲絕的南宮寒,她的心,五味陳雜。
不是刺客的手段拙劣,南宮寒也沒有和皇帝發生爭吵,虧她還一直擔心他。這根本就是引她入甕,嫁禍她刺殺了皇帝,讓南宮寒誤解,最後……不!
“南宮寒,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這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我的,你要相信我。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外麵的小太監,我是先聽見皇上大叫之後,我才進來的。南宮寒!你要相信我!”雲若雪伸手拉住南宮寒,苦苦哀求。
從前,再大的苦難壓在她的身上,再重的傷勢,她都不曾流淚。此時,淚水悄然爬上臉龐,她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然她將會失去南宮寒。
可是……南宮寒竟然不聽她的解釋……雲若雪無力地垂下頭,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光潔的地麵。
“煙青,傳太醫!”南宮寒抱著皇帝,看也不看雲若雪一眼,向隨即跟進來的煙青吩咐道,那聲音沉重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