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早有探子來報說蜀兵敗退後亦未遠行,就在西北十裏外紮下營寨,不曾見有潰散的樣子,但士氣不振,料想數日內是不會主動來戰的了。
孟獲等十餘人行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見著蜀營,再行個百步,已然被蜀兵之中哨探的小卒發現早飛跑回去報說李將軍回來,不過是被蠻將抬著送回來的。但這蠻將僅十數人,不像是來攻寨子,倒像是被李嚴說服後前來投奔的一般。
眾人行近蜀營寨門,李嚴望見蜀兵,也不多言,隻是讓小卒去把幾個頭目喊來。這蜀營中見事情奇怪,早湧出百來長槍大戟的兵甲之士,一下就將孟獲等人圍了起來,幾個頭目也先後提著兵器出來張望情況。
孟獲這見著蜀兵相圍,突然才驚醒過來,自己這隻帶著十幾個兵卒來勸降,若李嚴反目,或是蜀兵貪功,那今日這就是自投羅網了。方才但聽著李嚴願降,一陣激動,忘乎所以了,這畢竟是人家蜀營蜀兵,安危操於他人之手,現今隻能寄望於這名將言出有信了。
不過李嚴看起來並無相害之心,早止住眾兵卒,朗聲道,“我已歸降蠻王了!”此言一出,蜀兵中一片嘩然,眾皆有驚訝難信之色,眼看著士氣又低垂了一截。
這幾個蜀軍小頭目也各低頭沉思,其中一個頗顯壯碩的突然揚聲喊到,“李將軍,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方才的話我們就當沒聽到,不如擒下這幾個蠻卒,送去成都,也算功勞。”
孟獲聽聞此言,和祝融對望了一眼,這蜀兵將他們幾人認作普通蠻卒,不知是福是禍,也不知李嚴如何應對。
李嚴整肅麵容,“男兒立世,言必行,諾必踐,我既然已降蠻王,現在我就是蠻軍將領,若你們要擒人立功,就先拿出繩索,把我綁去成都吧!”
蜀兵聽聞此言,議論之聲驟止,四野沉寂,李嚴緩了口氣,繼續言道,“昨日兩戰,確實是我統兵無方,敗於蠻王之手,今日又蒙賜不殺之恩,我心服口服,故降於蠻王。如今兩軍優劣相異,勝負已明,我知你們都各有妻兒老小在江陽祈盼,故請命蠻王,勉力拖傷殘之軀,回來見大家,希望能化解這不必要的爭戰,爾等若有親人牽掛,或不願再從軍廝殺的,可自回江陽,蠻王無意相迫。若無牽盼的,可隨我共輔蠻王,提三尺劍,立不世功,以天下為誌。不知爾等意下如何。”
李嚴言畢,雙目凜然,環視眾蜀兵,四下裏鴉雀無聲,竟無一人喧嘩。
孟獲心裏卻是七上八下地打著小鼓,雖然這李嚴意誌已堅,但這蜀兵卻不知如何打算的,想來這江州山嶽兵,素有勇名,難道真能以言語勸降或勸退回江陽麼。再望望祝融,但見她麵無異色,隻是沉靜如水地立於一旁,不知是另有心事,還是心誌已定,絕無動搖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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