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山把這個月拍下的視頻整理一下,匿名傳到網上,設定好權限。然後登陸上專用的匿名郵箱,準備將視頻地址和觀看帳號發給唐老頭,卻發現了唐老頭三天前給他發來的郵件。小山覺得有些不安,若無特殊,唐朝那老頭絕對不會給他發郵件,最多在每個月底看完視頻後,在郵箱裏回複一下,指出下個月拍攝的側重點。作為他們私下約定好的唯一聯係渠道和方法,三年來,唐老頭一直執行得很好。

郵件正文隻有短短的幾句,“今天早上我沒有拿穩剩下的那個酒杯,我想我快要離開這個籠子了。現在我隻想見見我的女兒,麵對麵地和她說說話。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我也知道按摩術後遺症給你的傷害比對你的幫助更大。但是,我隻想見見我的女兒。”這些話卻讓郭小山差點無法自持。

他在試管到誕生,還沒懂事就被招走,隻記得無盡的訓練,嚴苛的教官……除了給了他一個代號47稱呼,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訓練,任務,行動,殺戮等等之類,幾個簡簡單單地元素便構成了他的全部世界。和唐老頭一起的三個月,才了解生活並不是那樣,人可以哭,可以笑,有朋友,有親人……每天通過攝象頭,觀察著唐娟和她的媽媽的一舉一動。她的歡笑,讓他覺得自己飄了起來,她的哭泣,讓他覺得光幕已經破碎。短短三年的時間,他已經深深地溶入了她們的生活。

沉默許久,小山回道:“4月1號早上9點整,我會在新鄭市地鐵南出口等你,一個人來。到時撥打下麵的號碼,15分鍾後還沒撥號,我便會離開。離開上海。”附上視頻地址和帳號發了出去。

郭小山隨著人流,慢慢走向出口,看著唐老頭背影,心裏有些發酸。迅速把車票和全腕表塞入他的衣袋,撥通腕表:“拿著票上車,到上海後在上海11號街區9號傳送帶等我。我會帶你去見她們。我現在需要處理尾巴。”郭小山順勢摟住一號監視員,一擊重拳將他打暈,把他放到旁邊的休息椅上,轉身向二號走去。

郭小山看著對麵神采奕奕地唐老頭,問道:“和毒蛇他們翻臉了?”唐老頭說道:“也算不上,他們不放心我這個知悉內情的老頭而已。別說這個了,你覺得我今天的打扮怎麼樣?我問了他們,他們都說我很帥。”唐老頭眨眨眼,指了指旁邊座位上的人們。小山拍了拍他微微發抖地手,默默地點了點頭,看看腕表上傳來的信息,“上傳送帶吧,她們出門了,到綠菌公園裏等她們。對了,我忘了跟你說起,唐娟改隨母姓了,現在叫劉雅娟,到時你別稱呼錯,她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你不想攪亂她們的生活,還是我出麵跟她們說一下先。”

劉婷挽著女兒,莫外其妙地看著和他搭訕的年輕人,心中十分不解,“你要和我單獨談談?我並不認識你呀?這是我女兒,有什麼事直說吧。”小山認真地看著她,執著地重複著那句話。劉婷歎了口氣,拍了拍女兒的手,“小娟,你自己去那邊玩會,我和這個哥哥說會話,好嗎?”女孩嗯了一聲,蹦跳著走開了。

兩人看著走遠的女孩,劉婷說道:“有什麼事?我給你1分鍾的時間。”

“唐朝想見見你和女兒,他坐在右邊的那椅子上。”

“我不認識什麼唐朝,為什麼要見他?你找錯人了吧。走開,我去找我女兒了。”

“他時日無多,請你別讓他留下遺憾,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