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12月25日我到漢口,在武漢行轅主任程潛那裏得知:二〇二師的師部在成都,有一個旅在津浦線作戰,一個旅在鄂東,也不能調了。川軍三個旅:一六三旅在信陽附近跟二十師一道作戰;新十八旅在武漢附近,是程潛的直屬部隊,都不能調;隻有一六四旅駐在樊城,它實際上隻有四個破爛的營。至此,我才知道蔣介石所說的撥部隊交我指揮,完全是一張空頭支票。
1948年元旦那天,程潛先生對我說:“南京方麵來了兩三次電話,催你到襄陽去,那裏沒有部隊,怎麼能去?現在你不能去,我負責。你要是去了,共產黨要把你提起來。我調八十五師的二十三旅到襄陽去,等二十三旅到了那裏,你再去。”當時,我曾經這樣想:那裏沒有部隊,委員長不能不知道,沒有部隊,我怎麼能去呢?1月10日左右,我接到武漢行轅由程潛主任署名轉來南京方麵的一個電報,內容是傳達南京方麵的命令(不是用蔣介石的名義),催我趕快到襄陽去,“否則以違命論”。當時我很驚異,拿著這份代電到武漢行轅找第三處處長(忘了姓名),把原電交給他看,向他查問原委。他說:“這件公事,是參謀長(劉膺古)畫行的。”過了幾天,我又拿著這份代電去找行轅秘書長鄧介鬆,他一看這個電報,就把它收去放進衣袋裏,並說:“這是糊塗。”因為那時程潛先生正為了幫助我調派部隊到襄陽去,而此時我在武漢也正幫助程潛先生做副總統的競選活動,利用過去三青團的關係,把湖南、湖北兩省的票都拉過來,為程先生競選,所以程先生每次請客,幾乎都請我參加。
2月10日左右,我接到蔣介石從廬山發給我的電報,囑咐我兩件事:一是要我在轄區內春節期間禁放鞭炮,二是要我把到襄陽後的工作每周向他報告一次。我到襄陽以後,照他的命令行事,鞭炮禁放了,工作報告每周一次,但一個多月沒有指示。1948年3月20日,我到南京見蔣時,問他為什麼不給我指示。他回答說:“不知道這件事。”我很奇怪,不知他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1948年7月,解放軍圍攻襄陽時,我打電報向蔣介石求援,他於13日(或14日)給我一個電報,要我把部隊都調到城裏去。14日(襄陽解放的前一日)他又給我一個電報,要我以“智勇”來對付“優勢之敵”。總之,他是隻要我為他賣命,其他的條件是不給的。我當時還不懷疑他,總以為他是無兵可調哩!
1947年4至10月間,我在南京很活躍,不是閑著沒有事做,而是有很多的事做;但蔣介石一則派我到熱河去,給我一個很高的空地位——當“主席”,再則要派我到北平和東北去搞新聞(政訓)處工作,最後派我到襄陽去做“司令官”,空調許多部隊給我指揮,而實際不派兵給我,說要擴大我的管區,實際並沒有擴大。總之,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我推出去,把我派到遠離南京的地方,很明顯,他是覺得我在南京,對他培植蔣經國有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