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綿密,落了一地臨冬前的霧氣。
純白的毛呢長風衣垂直墜落,滿鑽的細跟高跟鞋在路燈下閃著一顆又一顆迷人的光圈,折射在漂亮的腳踝上。
孟芍胭抬手遮雨,疾步入了院子,按下門鈴。
載她過來的豪車熄火候在院外,等她再出來。
五年了。
再次來到陸家,她心裏躥著興奮的小火苗,從小,陸家就相當於是她的半個家。
開門聲響起,孟芍胭跟著揚唇準備打招呼。
然,替她開門的卻不是陸家的保姆阿姨。
是個西裝筆挺,架著金絲眼鏡、渾身似在秋雨裏浸過一般滲著涼氣的男人。
孟芍胭差點沒將人認出來。
“淮、淮京哥?”好半晌,她才將信將疑的喊出他的名字。
實在是,他和從前大不一樣了,五年過去,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直至對方開口,她才完全確認。
“好久不見。”
陸淮京的四個字,聲音還與從前無大差別,可氣息裏連同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已不是孟芍胭記憶中的模樣。
“確實好久不見,淮京哥。”
她緊了緊手中的禮盒袋子,是為今日登門準備的禮物。
莫名,她感到困窘。
許是因為陸淮京打量她的眼神,從前,陸淮京不會這樣盯著一個人看。
而陸淮京的目光,確實還藏著她讀不懂的炙熱。
看似淡然,實則被鏡片模糊了許多。
“進來吧。”陸淮京側了身,紳士的讓開一道。
孟芍胭展眉衝他笑,道了一聲,“謝謝淮京哥。”
她的笑,好看的晃眼,比她耳垂上那顆鑽石耳釘還奪目幾分。
即將從陸淮京身邊越過時,她又突然停下。
轉身,看著陸淮京右耳問:“淮京哥,你這疤痕是怎麼回事呀?”
陸淮京右耳下方有一道橫疤,不明顯極容易叫人忽視。
如此不明顯的傷,卻在孟芍胭問起時讓陸淮京心頭劇烈一跳。
“淮京哥,聽說我出國的那一晚,你受傷了,而且還很嚴重在醫院幾乎躺了大半年呢,這個疤痕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嗎?”
陸淮京緩緩轉頭,目色不明的看著她。
嘴上沒說話,隻在心裏給出答案。
是啊。
是那一晚後留下的。
是為你受傷留下來的。
肋骨骨裂好治,右耳失聰卻是終生殘疾。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你傷心事的。”見他久不回應,孟芍胭躊躇著道歉。
陸淮京移開目光,出聲卻隻道:“你是來找言稚的?”
“是的,聽說言稚哥生病了,我來看看他。”
“他在樓上。”
孟芍胭聽的出來,陸淮京不想提他五年前受傷的事,所以很識相的退開一步,笑著回避又道:“那我去樓上找他,謝謝淮京哥,這個是我在國外帶的禮物,給淮京哥和陸叔叔的。”
她提著禮盒遞給陸淮京。
陸淮京低頭接過,禮貌含笑回了聲謝謝。
旋即,孟芍胭便俯身脫下高跟鞋,駕輕就熟的從鞋櫃裏取出適合她的棉拖鞋。
轉身後,她便急匆匆去向樓梯。
那股子再沒看他一眼的果決,讓陸淮京恍若回到了五年前那一夜。
他注視著孟芍胭的背影,她披肩柔順的墨色長發及肩膀落著許多水珠,是方才淋了些雨的緣故,他看著她心急的跑上樓,跑去她心上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