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抿緊嘴唇,倒也沒那麼氣憤,不抱有希望,又哪裏來的失望!

聽王夫人沒了別的話,董嬤嬤就笑了笑,上前問道,“我鬥膽問夫人一句,可是已經處置完了?”

王夫人皺了皺眉,周瑞家的就道,“這丫頭原是老太太屋裏的,因見她還算周全穩妥,這才給了寶玉,如今卻也仍從老太太屋裏領例銀。她犯了錯,夫人也不好狠罰的。”

董嬤嬤點頭稱是,又道,“若是說別人,便也罷了,可如今我家姑娘無辜被連累,咱們做奴婢的,若是就這樣放了過去,日後也沒顏麵見主子了,不如今日就一頭碰死在這裏!”

周瑞家的就放下臉,“這是什麼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們家比不得那寒門小戶的,沒個上下尊卑。。。。。”

不等她說完,董嬤嬤便笑著道,“您這話不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說不得今日我就規矩辦事了。”不等旁人反應過來,董嬤嬤便揚聲叫丹雀和藍鶴進來,“這丫頭口無遮攔,衝撞了姑娘,按照規矩,掌嘴二十!”

丹雀和藍鶴早有準備,一個從後把著襲人,一個使力,將她按跪在地上,另一個從袖子裏拿出個二寸長,半寸寬的木板,二話不說,啪啪的打了起來。

一屋子的人都驚了,王夫人看著笑吟吟的董嬤嬤,氣的臉色煞白,捂著胸口就要往後倒,周瑞家的尖聲道,“反了天了,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由得你們撒野,還不住手!”

襲人使勁兒掙紮,卻掙不開丹雀的手,隻嗚嗚的哭著。

藍鶴就像沒聽到周瑞家的話,隻專心的打,片刻便將襲人打的臉頰腫脹,嘴角流血!待二十下打完,便收了手,和丹雀兩人對著屋裏的主子輩兒行了一禮,施施然的退了出去。

董嬤嬤看都不看攤在地上的襲人,笑著對王夫人道,“既然罰都罰過了,還請夫人派人將這丫頭送回去吧,這樣躺在冰涼的地上終是不妥,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倒可惜了夫人的一片慈心!”說罷施了一禮,帶著紫鵑也退了出去。

從開始打襲人,紫鵑便呆住了,如今被董嬤嬤拉了出來,便道,“嬤嬤,咱們還是收拾東西,回家去罷!”

董嬤嬤就笑了,“傻丫頭,若是前幾日,咱們回去便回去了,往後卻不行,你隻安心的住著,待大爺回來了,自有人會來接咱們的!”

紫鵑咬著唇,“可是。。。。”

丹雀就上前,扶著她的胳膊,笑著道,“好姐姐,咱們剛打了個丫頭就要走,不知道的,當咱們怕了她呢!”

紫鵑如何不知這個道理,隻是怕王夫人記恨在心,又要作怪,倘若害了姑娘,豈不是她的罪過!想了想終究沒有出口,便下定決心,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到大爺回來就好了!

這頭兒襲人被人扶著送回了□□館,裏頭的人都唬了一跳,寶玉更是焦急,一連聲的要請大夫,又問緣由,襲人被打的開不了口,嗚嗚咽咽的,還是送她回來的小丫頭,將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寶玉更跳腳了,“林妹妹屋子裏那兩個婆子最是可惡,如今竟又拿你們做筏,逞她的威風,妹妹竟不知要被她們如何轄製呢!”說著狠狠的跺了跺腳,“不行,一定要與妹妹說清楚,免得妹妹不知,由得她們在外頭帶累了妹妹!”便急急的走了。

待見了黛玉,略帶委屈的道,“妹妹,你也該管管那些婆子了!”

黛玉隻知道董嬤嬤帶了幾個丫頭出去,還沒等她詳細的問問,寶玉便來了,聽了這話,便問,“哪個婆子惹了你,你說與我聽,我自有理論。”

寶玉便氣哼哼的道,“一大早上,太太就把襲人叫了去,原來是你屋裏的婆子告狀,說襲人衝撞了你,後又不管不顧的,在太太的屋子裏就把人打了!”又語帶焦急的道,“這些婆子這樣無法無天,讓太太不自在,豈不是也要連累了你!”

黛玉就笑著歪頭問,“說了半天,也還沒說究竟是哪個婆子呢?”

“除了你屋子裏那兩個嬤嬤,誰還能做出這事兒來!往日裏她們連我都敢攔的,在外頭還不知給你惹了多少是非!”

黛玉坐在梳妝台前,這會兒慢悠悠的起身,走到書櫃那兒,抽出一本書,漫不經心的問,“不知道二哥哥有沒有問清楚,襲人說了些什麼,惹的我這裏的嬤嬤去太太那告狀!”

寶玉便道,“襲人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她笨嘴拙舌的,哪裏會說什麼衝撞你的話來!”

黛玉手裏拿著書,冷笑著回頭,“你屋子裏的,自然都是好的。隻我屋子裏的,都是些不安分的主兒,整日裏隻知道調三斡四!”

寶玉忙辯解,“妹妹千萬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黛玉拿著書不理他,寶玉還要往前湊,紫鵑卻進來,見了他,笑著道,“寶二爺,快回去吧,麝月正找您呢!”

寶玉怕是襲人有什麼不好,隻得急急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