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紀勇起身,看了看腳踏上的木光,腳重重的落了下去,木光猛的弓身,一個翻滾,落在地上後機警的伏著身,大大的眼睛裏帶著幾分警惕。

紀勇見了,心氣兒總算有幾分順了,便粗著嗓子道,“爺都醒了,你還睡著,沒見過這麼懶散的!”

木光便軟了下來,眼中的警惕瞬間退卻,揉了揉眼睛,迷迷蒙蒙的往窗外瞧了瞧,不知嘴裏嘟囔了一句什麼,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夢遊一般回到腳踏,將被一裹,睡死過去。

紀勇傻眼,剛有些上揚的火氣忽的順了——我這跟個呆子較勁,不把自己也弄成呆子了麼。。。。。

便不去管他,邁過腳踏,自去梳洗了。

木光便一覺睡到天光大亮,紀勇等人都已經吃過早飯,準備出發了,他才踩著腳尖,悄悄的往隊伍裏頭混。

紀勇連個眼神兒都沒施舍給他,直接整隊出發,算好了先去杭州,打探下海順商行的底細。

沒有了林暉,一行人走的倒快了些,臨到杭州,紀勇也不含糊,派人打前哨,安排好住處,然後便帶著人在杭州城裏東遊西逛的,木光也不知知不知道他究竟在找什麼,也不多問,隻每天緊緊的跟著他,紀勇本就認為他是林暉留下看著他行蹤的,也不忌諱,由著他每日相隨,晚上也發話讓他守夜睡在腳踏。

幾日下來,兩人倒也相處的不錯。

這日,紀勇給其他人都放了假,獨帶著木光,兩人悠悠逛逛的,就轉到了一處清幽的店鋪,五扇門大開,內裏卻沒幾個人,幾個小廝懶洋洋的坐在裏頭,閑閑的說著話,見兩人站在門口打量,其中一個便走了出來,打量了二人兩眼,見他二人穿的還算精致,臉上便帶了點笑容,“二位不知要買些什麼,請進裏頭選選。”

紀勇打頭,二人便走了進去,五間大的鋪麵,沿著牆設了一圈架子,架子上放著各式西洋珍玩,屋子正中擺著一張半人高的方形大桌子,紀勇走近細看,桌子麵兒上掏成一個個小格子,大小不一,放著各種頭麵首飾,上麵罩著透明的玻璃罩子,玻璃擦拭的幹幹淨淨,趁著裏麵的各色西洋寶石波光流轉、炫彩異常。

木光看呆了,整個人幾乎趴到桌子上,紀勇眼珠一轉,輕佻的拍了他的屁股一下,木光蹦了起來,滿麵通紅,雙手捂著屁股,目含控訴的看著他。

紀勇嘿嘿一笑,便對那小廝道,“這些娘們兒的東西不合適,去找些我這弟弟能用的東西來!”

那小廝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遊移,聽了這話,嘴角便含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又瞧了瞧紀勇腰間的白玉團福佩,笑容更增了幾分,“您二位這邊兒請!”

便帶著進了另一間兒,裏麵也是大體相同的樣子,隻在屋子的角落,有個小小的隔間兒,紀勇細細的看了,原來這屋子裏隻擺了幾樣男子可用的配飾,餘下皆是香料、奇巧珍玩等物兒,紀勇見了,仍舊皺眉,拉過木光,輕聲細語的道,“好弟弟,這裏也沒什麼新奇的,不如咱們別處去罷!”

木光似乎有些猶豫,拉著紀勇的手扭捏了半天,話沒出口,臉到先紅了。

紀勇便歎氣,拉緊了他的手,聲音愈發柔和,“你看中了哪樣,咱們買就是了!”口氣豪放的緊。

木光便有了些羞澀的笑意,靠的紀勇極近,仿佛羞的不敢看他,睫毛就在紀勇的眼下一顫一顫的,不知怎的紀勇的心直發癢。

紀勇後背霍的一緊,莫名的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隻好緊盯著他挺直的鼻梁。

木光卻靠的更近了,聲音小小軟軟的,聽的人骨頭發酥,“上次、上次哥哥給我用的,那個、那個芙蓉膏,我、我。。。。。。”說著說著聲音便沒了,怯怯的打量紀勇。

紀勇聽了笑的愈發邪肆,抬手輕擰了下他光滑的小臉兒,“好啊,你既喜歡,買就是了!”

他們說話的聲音雖小,奈何屋子裏隻他們兩個客人,聽了兩人的話,領人進來的那小廝和本就在屋子裏守著的小廝便對視一笑——大主顧上門兒了。

那小廝便更加諂媚了幾分,“是小的眼拙了,不知竟是老主顧。”

紀勇也不與他囉嗦,隻擺了擺手,小聲問,“還有貨沒有?”

小廝便點頭,引著二人近了隔間。

不到一刻鍾,那小廝便點頭哈腰的送走了紀勇和木光,看著二人的背影,呸了一聲,趕到後頭去了!

掌櫃的恭順的站在少東家身側,待小廝進來一眼不落的將事情講個清楚。少東家這才笑著點點頭,掌櫃的便誇了小廝幾句,讓他去領賞。

看那小廝千恩萬謝的出去了,這少東家才語含輕蔑的道,“早就聽說西北大營有人用著咱們的芙蓉膏,他又是個好男風的,我就猜著他必用過,如今怎樣,現成的把柄落在我們手中,還怕他作甚!”